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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娇/遗珠记(20)+番外

谢原微微点了下头,目光随即落在她脚上,问道:“脚怎么样?自己别胡乱走动。我今日会叫个跌打郎中来给你看下。”

温兰忙道:“不必了。你昨夜送来的药膏,我已经在擦了。”

谢原道:“那只是普通皮ròu伤的药膏。还是叫郎中看下才放心,万一伤了骨便不好。”

温兰想想也是,便垂着眼,道:“也好。谢谢表哥。”——这是她一早第二次说这话了。样子谦柔,和昨夜判若两人。

谢原看她一眼,踌躇了下,终于还是道:“该当的。说起来还是我不好,昨夜吓着你了,你别见怪。”

温兰听他主动提了昨夜的事,抬眼偷瞟一下。见他说话时,语调和刚才一样,颇是平淡,听不出多少情绪,但脸却微微侧了过去,视线并未落在自己身上。

“表哥言重了。是我不好才是。表哥勿要见笑。”她的神色更恭敬了,“我先回房了。”

谢原唔了一声。温兰转身,踮着脚走了几步,忽听身后他又道:“等等!”

温兰心咯噔一跳,第一个念头就是他是不是发现自己是西贝货了,猛地站住回头,却见他面上带了和煦的微笑,望着自己,柔声道:“三娘,你家的事,昨夜我听我母亲略微提过。你放心,往后这里就是你的家,尽管安心住下,我会把你当亲妹妹的。”

温兰注意到他说到“亲妹妹”时,咬字特别重。

原来是他怕自己这个表妹万一想多了,特意在替昨夜的尴尬打圆场,好和自己撇清关系。这正合她意。急忙点头再次道谢:“我晓得的。我也把你当亲哥哥看。谢谢表哥。”

“好,你去吧。”谢原像赶小孩似地挥了下手,直到目送她背影消失,终于微微吁了口气。

昨夜这个从天而降的表妹给他带来的震撼,或者更确切地说,是惊吓加尴尬,直到这一刻,总算消失了。这才是他想象中的表妹,和小时候差不多。既乖巧又懂事。他会很快把昨晚忘掉,往后就像自己对她说的那样,把她当亲妹妹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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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芳从家里过来,很快便发现温兰手心脚背的伤,惊乍起来,温兰拦都拦不住,老太太自然便也听到了,追问缘由。温兰只好推说昨夜自己去打水时,不小心摔了一跤。老太太心疼死了,打发春芳去叫郎中时,郎中便也被常宁给带来了。

郎中推捏数下温兰的脚板,便拿出块黑糊糊的饼子,往上啐啐地吐了几口唾沫,拍成饼状,在火上烤热后,就要朝温兰脚面上拍去,温兰吓得忙不迭缩腿,那郎中显得有些不快,只碍于身份,哼哼了几声,边上看得一脸心疼的常宁忙劝温兰道:“他可是咱们这最好的跌打郎中了。这是祖传伤膏。我小时候爬墙头摔断过腿,就是他给治好的。你看我现在,一点事都没!”说完还在温兰面前用力跳跃几下以资佐证。

温兰只好把腿伸出去,看着郎中把那块混合了唾沫的药饼贴自己脚面上,缠了绷带。道了谢,那郎中脸色才好了些,叮嘱了几声注意事项,被送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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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原在前头衙门处置了多日积下的一些事务后,便按照惯例去了太监公馆回报。吴三春也等了他多日,见他终于回了,说那批贡珠已经顺利上交皇宫内务处,递过来纳条,看了眼,顿时松了口气,把纳条折了起来收好,笑容满面道:“好,好,我就知道事情交托给你,必定不会出岔。若再像上回那样,大家谁都别想有安生日子过!”

吴三春之所以这么紧张,是因为前次送贡珠往京师时,半路被人打劫了。朝廷规定白龙城一年须纳春秋两次珠,每次重不少于一百两。而事实上,即使是在盛产母蚌的珠母海域中,也不是每只贝中都有珍珠,有时数百,甚至上千只贝蚌中才能获得一颗珠。所以每到快要纳贡的时候,必须驱使珠民超负荷地下海劳作,往往以命换珠,才堪堪凑够数量。

正是因为采珠艰难,上次失了贡珠,短时间内决计无法再次凑够数量。结果内务怪罪下来,吴三春作为直接负责人,本是要领杖的,他以银疏通关系,这才勉强混了过关。有了前次教训,吴三春不敢大意,这次的纳贡,便交托给了本不在职责范围内的谢原。现在见送贡安然无恙,自然高兴。最后只是道了一句:“此去京师,一路有快马驿站,咱家以为你上月便应回的。等了这许久,心焦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