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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漫同人)[综]向死而生(286)+番外

而那才是鼬拼着一口气真正想解决的。

红色的须佐封印了大蛇丸的躯体,也彻底解决了佐助体内最后一点隐患。明月听见鼬长长出了一口气,但她觉得自己可能是幻听,因为他立刻就迸发出一连串咳嗽,咳到弯腰吐血,像是要把破碎的内脏都给吐出来。她沉默着把手放到他背上,就像这一点无足轻重的温度就能让他不要这样疼痛一样。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然而在这一点间隙中,他艰难地、颤抖地直起身,对她露出一个虚弱至极的微笑。

然后他一步一步,朝幼弟走去。他还在吓那孩子,说要挖掉他的眼睛,把佐助吓得眼神惊惶。

明月没有上前。她站在原地,目送他的背影,看他最后伸出手轻轻一戳弟弟的额头。

“我是不是该恭喜你呢?毕竟……”

他倒下的时候发出“嘭”一下的响动。这句话听上去没什么意义,因为什么东西砸在地上的时候都会发出点声音。只不过在他倒下的时候,天也同时开始下雨了而已。

“毕竟,你也算得偿所愿了啊。”

——唯有最深痛的创伤,才能换得最美好的东西。也许,谁也不例外。

雨水很快打湿了狼藉的战场。她待在这个世界的短短时日里,似乎总是遇到下雨。身心俱疲的佐助也晕倒在兄长旁边,同样被雨淋湿。恍惚中,明月伸手去挡,却恍然发现自己原来还是没办法挡住哪怕一滴雨水。

鼬躺在地上。他唇边的血迹本来已经半凝固,现在重新被雨冲洗成血水,沿着他脸颊的轮廓滑落。天光灰暗,他微微睁着的眼瞳也隐隐发灰;最后一缕光影凝固在他眼里,也凝固住他最后一瞥时生出的温柔。

明月看着他,看了很久,最后蹲下去,将手掌贴上他的胸膛。没有心跳,也没有温度,只有血腥气充盈在口鼻里,浓重得让人绝望。

“现在你知道了。”她低着头,听见自己的声音不断回荡,“人死之后是真的有灵魂的。”

耳畔远远近近都是雨声。雨落在地面,雨落在草尖,雨落在他和佐助的身上。明月伸手将鼬的眼睛轻轻阖上。“我讨厌‘死不瞑目’这个词。”她说。

散发着微光的灵魂站在她面前,要不是她还用另一只手死死拽住他的衣角,他一定已经被自天而降的那道光柱拉走。

“对不起。”明月忽然说。她拽住他衣角的手慢慢捏紧,直到她再也用不出更多力气,然后——慢慢松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她死死埋住头,“鼬,我之前说,无论你听到我说什么你只管答应就好,但是现在,这个约定作废吧。”

雨越下越大,直到天地间充斥的除了雨声别无其他。手指轻轻拂过他湿透的额发,让那块被刻痕深深贯穿的护额完全露出来。这个标志对外意味着“叛忍”这个身份,对他而言意味着需要一辈子保密的间/谍工作。

工作。任务。过去。血腥。枷锁。

先前那个观战时聒噪不已的阴阳脸窜出来,飞快地把倒在地上的两个人搬走。明月看着鼬的身体从自己手下被拖走;她侧头注视着阴阳脸消失的方向,心想,她知道会发生什么。她知道鼬的眼睛最终会在佐助的眼里重现,就像她当年心心念念的也是让弟弟拥有一个光明的世界。

偌大的战场,偌大的废墟,雨和风在此间交织,先前有幸没被烧干净的青草渐渐抬起头,昭示着生命的顽强。

天边的光是亮的;那里没有下雨,甚至还有阳光。明月望着那一片遥遥的灿烂,轻轻叹了一口气。“鼬,你已经完成了自己的工作……而且,做得很好。”

这句他在不久前告诉她的话,现在,还给他。

她有什么资格评价他的人生吗?有什么资格、以什么身份去评判他的抉择?喋喋不休地想要干涉他的人生、强迫他答应她的愿望……那不过只是满足自己的偏好,就像剧本的旁观者只需要看到合乎自己心意的走向就会欢欣鼓舞,却不会真正关心剧中的人究竟想要什么。

她也是……真自私。无论是安排她自己出现于此的“过去的自己”,还是刚刚一厢情愿想要他活下去的自己,都非常自私。

“完成工作之后就应该好好休息才对。再忙的忍者都有带薪年休假呢,哈……”她自嘲地一笑,“你明明刚刚摆脱一副沉重的枷锁,我竟然还想立刻给你套上另一副,甚至很可能是更加沉重的枷锁……真想把刚刚的自己的脑袋敲开,看看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人类这种生物多奇怪,身处于不同的位置,就会生出截然不同的态度。她自己不也曾无数次下定决心,就算付出生命的代价也要完成某些她认为不得不完成的事情吗?她不是也曾一意孤行,不要其他人干涉她一丝一毫,而令爱她的人眼睁睁看着她去死却无能为力吗?怎么轮到她自己硬生生受这么一遭,她就觉得受不了?明明只能说自己“活该”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