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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漫同人)[综]向死而生(89)+番外

姐姐走过来,抬手戳了一下他的额头。鼬看着她。

“小鼬不准哭,快点自己站起来。”她笑嘻嘻地说,“我可不会帮忙哟。”

鼬盯着她, 觉得很奇怪, 但他只是默默地自己爬起来, 然后扶着墙壁,低着头, 继续一步一步往前走。

只有痛的时候才会哭,不是吗?可是他一点都不痛。

他停下脚步, 回头看着身后:厚厚的泡沫垫上, 他刚刚留下的脚印正一点点消失。但阳光还在, 金灿灿的, 那么明亮。

昨天晚上,不是这个人在这里铺上软软的垫子的吗?她是不是已经忘记了啊?

“怎么不走了,累了吗?”

面前的阳光被挡住了。鼬歪了歪头,但还是看不见;于是他抬头望着姐姐,摇摇头。“姐姐……”

你挡住阳光了。

还没等他把这句话说完整,姐姐就忽然弯腰把他抱了起来。鼬闻到一阵很淡的清香,就是母亲每次晒衣服时候的味道。

“好啦好啦,我知道,要抱抱嘛~”姐姐说,“小鼬好会撒娇哦!”

不是这样的。

鼬眨着眼睛,想了想,却只是抱紧了姐姐的脖子,轻轻把脸贴上她的头发。

很温暖。原来阳光就在姐姐身上啊。

蓝天。庭院。走廊上的晴天娃娃。父母。还有姐姐的笑容。在鼬那短暂的可以被描述为“懵懂”岁月里,这些构成了他记忆的全部。所有的光影,都甜得像姐姐塞在他嘴里的糖。

他也许就是从那个时候喜欢上甜食的。而且,一辈子都喜欢。

当他开始渐渐能摆脱幼儿破碎的思维,转而尝试着系统地去思考世界时,大人们说,战争爆发了。那就是被后世称为“第三次忍界大战”的战争。

突然之间,姐姐就不见了。不,不是“消失”,而是要隔好久才能看到她。到了后来,干脆就看不到姐姐了。

其实父亲也“不见”了,但他本来出现得也不多,而且硬邦邦的,很有威严。在那时的鼬心中,父亲“不见”是很寻常的,远没有姐姐的“不见”来得重要。

有时鼬会对着玄关的大门发呆。他觉得,自己想念姐姐的糖果和拥抱了。

战争——那是什么呢?鼬开始思考这样的问题。当大人们提到这个词的时候,他就会驻足聆听。有时大人们会记得让他离开,有时他们忘了。就靠着一片又一片破碎的信息,鼬慢慢拼凑着那个名为“战争”的东西的全貌。

但所有的“听说”都远远比不上“眼见”。

战争快结束的时候,父亲带鼬上了战场。那时所见的景象,鼬一生也忘不了。那些尸山血海,那些无谓的愚蠢的残酷至极的厮杀,他永远也没能忘掉。

恐怖。这是生命对于死亡本能的畏惧。

愚蠢。这是理智得出的结论。

然而他站在战场上,如此弱小,如此无能为力。鼬想哭,却拼命忍耐。层层堆叠的血液铺陈在他脚下,父亲却说:“你是我的儿子,你必须习惯这些。你要忍耐。”

所以鼬拼命地、拼命地忍耐着,一滴眼泪都没有流。他只是看着无数的尸体,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发誓:他要让战争消失,一定要让这种无谓的纷争消失。

也就是那一刻,鼬明明是站在父亲身边的,却产生了一种孤独感。那种孤独感如此微妙,甚至鼬本人也没有意识到。它潜藏在他想法的空隙里,如果没有意外,这种孤独感会演变成一种“舍我其谁”的使命感,让他沉默着走上一条无人理解的道路。

但姐姐回来了。

明明并没有比自己大很多,却亲身经历了那样残酷的战争的姐姐,甫一知道父亲带领自己去了战场,气得拍桌子和父亲大吵一架。

鼬当时都呆了。他从来没看过姐姐这么生气,也完全没想到姐姐敢用那么激烈的态度和父亲吵架。

然后姐姐被父亲揍了一顿,扔去门口顶了一晚上水桶。父亲勒令鼬不准去看姐姐,但等到入夜、父母都睡了,鼬还是悄悄跑了出去。

夏季的夜晚十分晴朗,星星在天上闪光。鼬小心翼翼地拉开门,看见姐姐大大咧咧地盘腿坐在门口,盛满水的水桶放在一旁,水面晃荡着波光。尽管他动作很轻,但姐姐还是回过头,对他露出一张轻松的笑脸。

鼬看看地上的水桶,又看看姐姐,瞪大了眼睛。

“啊,小鼬!快来快来!”

“姐姐你小声一点!”鼬紧张地说,同时不忘看看身后,这才跑到姐姐身边,又很小心地把门关上。

但姐姐甚至笑出了声。不仅如此,她还站起来,弯腰想抱他。鼬觉得害羞,但想到姐姐是为了自己的事情才被惩罚的,他就还是顺从了姐姐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