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蜉蝣卷(重生)(156)

岳家是商贾之家,小宋氏手里捏着钱,却没有倚仗,她既然想靠宋氏,少不得拿出点诚意,除了将女儿给沈浩文做妾外,这里边恐怕也有钱财往来,宋氏从他们身上挖银子使也不足为奇,但一下子要拿六千两,小宋氏也不可能。

剩下的银两,宋氏又从哪里来?

“夫人,你已经累了整天,夜里就好好歇着,别再琢磨了。”秋璃心疼秦婠,自从管家开始,她就没有一天自在过。

“我也不愿想,可这一大家子……容不得我不想。”秦婠捧着脸用力搓了搓,朝蝉枝道,“罢了,不想了。蝉枝,你替我和奉哥说一声,让他再跑趟当铺问问清楚。我要将那几件东西都赎回来。”

“是。”蝉枝应声而下。

秦婠歪在椅子上,心思还是乱的,索性又拿起沈浩初案上放的《奇冤录》翻起来。

————

沈浩初踏着月色而归,身上犹带寒夜凉意。屋里拢的炭盆将案上供着的柑橘香气催出,冬日寒冷被隔绝在屋外。

屋里烛火正炽,静谧非常,秦婠半个身上都伏在案上看那本《奇冤录》,正看得津津有味,连手边的南枣糖都忘记吃,头发散了满背。

“有兴趣?”

低沉的声音冷不丁在秦婠响起,她猛地坐直来,转头看到沈浩初嚼着浅笑的脸。

这人脚步猫似的轻,又让丫鬟噤声,秦婠压根没发现他进来。

“随便看看。”她推开书,把盘里啃了一半的南枣糖复又咬进嘴里。

“你喜欢?”他指了指案上的书。

不单是《奇冤集》,还有《大安律》、《洗冤录》——厚厚一叠,全是从大理寺书库里搬回来的。

他见过她看的书,都是些民间话本与志怪小说,杂得很。

“还行!”秦婠拈着半块南枣糖瞅着他。他穿戴得一丝不苟,身上有丝清傲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

“想学?”沈浩初在炭盆前烤暖了手,走到书案边。

秦婠舔舔唇,笑道:“爷和我开玩笑吧?我一个后宅女子学这些做什么?”

沈浩初见她眼珠不住在这厚厚一叠书上来回打转,便已猜出她心思,不由抚过她的发,笑道:“言不由衷!你若想学,我便倾囊相授,你能学多少便是多少,可好?”

话到最后,笑出几缕苦涩。

“我就是想学,只怕也没时间。”秦婠低头摩娑着书页,“你哪有时间教我?”

“怎么?怨我回得晚了?”他低声笑着。

她说得对,他没时间教,她也没时间学……纵有千般承诺,万般心愿,总难敌世间种种牵绊。

“不怨。”秦婠淡道。

她忽然想起白天见的沈浩文与邱清露。这世上男子大多都盼求齐人之福,既想揽尽红梅白雪女儿色,又想妻妾和睦无怨无悔任其温存,何其不公?

如果是她,大抵做不到邱清露那般贤惠,要她不争不抢也许可以,但是无怨无恨……那必然是连爱都没了,就像上辈子。

“怎么了?”沈浩初的感觉非常敏锐,秦婠眼里那点许久不曾出现的悲伤又冒出苗头。

“没事。”秦婠收拾心情,“我今儿是特地在这等你,有两件事要同你说。”

“何事?”沈浩初不强迫她回答自己刚才的问题。

“是四妹妹的亲事。婶娘今天与老太太和母亲提起一门亲,是泰徐钱家的嫡长子钱博文……”

话没说尽,沈浩初已断然道:“这门亲不行!”

秦婠瞪大眼:“我都没说完,你怎么知道不行?”

“钱博文那人不学无术,酗酒成瘾,暴戾无度,非芳华良配。”

沈浩初对钱博文的大名并不陌生。上一世他就办过钱博文的案子,那钱博文在正妻死后变本加厉,酗酒伤人,在妓院里打死了与自己争抢头牌的恩客,其父为了让他脱罪,以权压人,又买来白鸭替他顶下死罪。按大安律,但凡死罪皆要送到大理寺复审,以防冤案。钱博文的案子正好就落在他手里,其中疑点甚多,后来又牵出泰徐知府以权谋私等数案,一并被他查出。

泰徐钱家这钉子,被他连根拔除。

如今,他怎会同意钱家与沈家的亲事?

“你也知道?”秦婠大奇。

“我听说过。”沈浩初轻描淡写地解释。

“可母亲似乎对这门亲事很心动,婶娘又极力游说,虽说老太太没有明确表态,但是自古男女婚姻,遵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母亲点头,老太太反对也没用。这亲求得又急,若是母亲允婚,可如何是好?”秦婠已不去追究他轻描淡写下的真正原因,横竖他们之间都有各自秘密。

“不必担心,明日我就派人去泰徐查查钱博文的底。他本非读书的料,钱家大费周折将他送到南山书院,肯定是在泰徐出了事要遮掩。”沈浩初安抚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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