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蜉蝣卷(重生)(265)

“沈浩初,你回来了?”秦婠拽住他的衣襟,像在家里与他玩闹一样,将他衣襟抓乱,再把手臂圈到男人身上。

男人的身体很明显僵住,听她嘤嘤声里对另一个自己的眷念,忽然恍惚。

身后侍卫的脚步声渐渐涌来,他终于轻轻喟叹一声,有些无奈:“秦婠,我不是沈侯,我是卓北安。”

温暖的手掌抚上她的后脑,秦婠却如大梦初醒般仰起头,撞散的目光渐渐拼凑出完整的男人模样——削瘦的双颊,浅淡的唇,依旧是清俊苍白的模样,唯有眉锋与瞳眸里是这世上少有的坚毅。

“北……北安叔叔……”秦婠大惊之下话也说不利索。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认错人了,这回更加离谱,还动上手了。

卓北安只是笑笑,很快又收敛,直起身朝远处扬声道:“何寄,剑下留人!”

秦婠想到自己逃离贼匪钳制时闪过的剑光,她转头望去,却又被卓北安按着脑袋转回。

“别看了。”他淡道。

她身后的贼匪早被何寄的剑刺成血人,断手还落在半道,场面委实残忍。

“你受伤了?”卓北安看到自己浅色的外袍沾上几处血手印,是她刚刚抱来时按上的,他蹙了眉执起秦婠的手。

玉白的手上有不少伤口,血还没止,是她用匕首割绳时造成的。

“皮肉伤,没事。”顾着逃命,秦婠也没觉得多疼,“抱歉,弄脏你的衣裳。”

晕眩感已经去得差不多,秦婠扶着卓北安的手站起来,又急问他:“我表哥呢?找到他了吗?”

卓北安点头:“罗公子没事,我根据白天秦雅的行踪在南华寺的山洞里找到了他。据他所述,他在南华寺后山遇到秦雅,被她以你为由骗到了人迹罕至的山洞中以药迷晕。秦雅并没囚禁他,只是将他身上衣物剥去,令其难以离开山洞。令兄到现在还以为此事是秦雅的恶作剧,并不知道自己逃过一劫。”

换言之,秦雅确实救了他。

秦婠彻底松口气,却听卓北安又道:“但是现在秦雅不见了。”

她的心便又悬起——秦雅的想法已难摸清,这人分明没打算向罗慎下手,却骗她去杀秦舒?

对了,秦舒?

“卓大人,另一贼人以秦舒姑娘为质跑进林中,卑职们跟丢了。”侍卫前来禀报。

“砰——”卓北安还没回答,远处就扔来一个满身血污的人,恰是刚才抓着秦婠的贼匪。何寄执剑而来,剑尖上血珠滴落,汇成一片。

火色下他双眸淬毒般的暴戾,在瞧见秦婠之时,那戾气又加深三分。

“有没受伤?”他朝秦婠问道。秦婠披散着头发,一身衣裳皆是泥污,脸颊与手上处处血痕,脖子有两指多宽的淤青,形容狼狈,瞧得他又疼又怒,满心怒火恨不得将贼匪千刀万剐泄恨。

不过离她这点时间,竟就起了这样的祸事,他恨自己没能守在她身边。

秦婠察觉到他一身的戾气,衣裳上满是血污,眉眼里杀气外泄,一副生人回避的模样,旁人见了都怵他三分,她反上前两步,道:“我没事,你呢?”

“我也无碍,他的血。”何寄往地上的贼匪踢了一脚。

那人哀嚎起来,还没死。

“卓大人,卑职请命随羽林卫抓捕贼匪。”何寄抱拳道。

卓北安道:“好,你带着这个人去抓,天亮以前,本官要见到人质安全回来。”

“是。”何寄又深看秦婠一眼,总算缓道,“你跟卓大人先回去,待我替你把这些人都抓了,再去看你。”

“你小心些。”秦婠低头回避开他的目光。

那里有些情绪,太露骨,与从前大厢径庭,遮不住。

何寄沉步离去,秦婠一转头,对上卓北安洞察的眸,他道:“夫人,走吧,我送你回去。”

他没有多余的话,却好像看穿了许多东西,秦婠在他眼前无所遁形,只能一步一步跟随,看他蜷着背咳了几声,很快又挺直了背。

这一夜,真是漫长。

————

卓北安将秦婠送到南华寺一间单独的禅房内,又派人请来寺内懂医理的僧人替她诊治,再将已发现秦婠失踪而急得团团转的小陶氏等人请了过来,让她安心呆在这里休息。

折腾了大半夜,天已将明。秦婠精力透支得太严重,不等汤药熬来就昏沉沉睡过去,小陶氏就在旁边守着。卓北安只向众人说佛寺附近有山匪出没,秦婠差点就被掳出寺去,幸而救得及时并无大碍,小陶氏闻言双掌合什连道了几句“阿弥陀佛”。

卓北安在门外看了两眼,身边谢皎问他:“大人为何不进屋?”

他摇头:“不合时宜。”

即便她嫁的人是另一个自己,外人眼中,她也是镇远侯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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