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蜉蝣卷(重生)(320)

秦婠之心猛地揪疼:“带我去看看他,我……我不吵他,就看看他。”言下已有恳求之意。

那亲随看得于心不忍,便点下了头。

————

疾步离开大理寺牢房的范围,秦婠神情凝重非常地往卓北安的办公处走去,不多时就已到他屋外。屋子分里外两间,外间是大书房,以多宝阁隔出里面一间小小的休憩室,设着木床几案,简洁整齐。

此时这里已站了不少人,秦婠只能站在人群外,踮脚从前人的间隙窥到里边情况。青纱帐下一身白衣的卓北安倚坐在床,大夫正坐于床边给他施针,今日光线佳,秦婠便清清楚楚看到他苍白无色的脸庞,她也分不清自己心里是何滋味,只觉酸楚难当。

屋里很静,没人说话,半晌大夫扎完针交代了几句话,便退出屋去写方子,卓北安睁眼,看到自己的亲随在床尾站着,声音沙哑地问他:“送她出去了?”

这个她,指的自是秦婠。

亲随摇头,目光望向外面:“夫人知道大人病了,不肯离去。”

卓北安一转头,就看到人群外的秦婠。

她已换上鲜亮的衣裳,不再是牢中素净的打扮,头发也整齐挽好,只是头上没什么簪饰,恍恍惚惚地还是多年前那个小女孩。

这一眼,便隔着漫长的岁月与纷繁复杂的尘世,温柔至死。

作者有话要说:呃,我觉得我是亲妈啊…………

第130章 状元

秦婠心情复杂,惴惴不安站在人后,想上前又不敢上前,只能翘首而望,像卓北安记忆里的小姑娘。那年他刚过弱冠,而她尚未及笄,躲着人吃馒头,被他不经意间撞破时露出的目光,也和现在一般。

他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和她会有纠葛,而那份牵绊又远比简单的男女之情更加复杂,他甚至不能明白自己对她的种种关注,是因为“沈浩初”的交托更多些,还是因为她这个人,又或者是因为他知道她是让“自己”动心的女子,所以好奇,所以观察,了解……

这样的情绪复杂并且莫名,但他唯一清楚的事,是她已嫁人,而“沈浩初”说过,他们在那一世,没有任何交集。其实这才是他与她原本该走的路,不过都改变了。

“过来。”他叹口气,朝她招手。

站在秦婠前的人都让开道来,秦婠踱到床前,听他虚弱却温柔的声音:“不是让人送你出去,你怎么还不走?”这语气便是长辈的口吻,略带宠溺的无奈,没有责备。他又不像沈浩了,像她记忆里的卓北安,让她尊敬却又有些敬畏的大理寺少卿,不过现在她不怕他了。

“听说大人病倒,我实难安心,所以过来看看。”秦婠垂手站得规矩,当着众人她也不再唤他叔叔。

“你是想打听黄氏的案子吧?”卓北安懒懒倚着,有了丝平日不曾出现的惫态。

“北安叔叔!我秦婠在你眼里是那样的人吗?”秦婠闻言一急,语气和称呼都变了,“就算我再不知礼数不懂感恩,也不会在此时让你再烦心。”

卓北安看她委屈,不由笑出声:“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失言了。”

这一笑便似春风十里,吹散了绵延数年的寒冬霜雪,显出他这个年纪该有的爽朗来。其实他也才二十六,风华正茂的年岁,却比同龄人要沉稳内敛太多,那身官袍一穿便像是套上甲胄,让人忽略了他的年龄。

“好了,我身体并无大碍,你们都出去吧。”他遣散屋中众人,又朝服侍的人开口,“小右,给镇远侯夫人沏碗茶来。”小右领命退下,他方再向秦婠道:“夫人,坐吧,你既然来了,那我们不妨聊聊。”

秦婠在床边的圆凳上坐下,却道:“北安叔叔还是好好休养,把身体养好才是正理,我不打搅你休息了。”言下有告辞之意,她真不想吵他休息。

“再怎么休养,也养不好病,有限的时间做无限的事而已。”卓北安淡道,语毕却又觉自己的言论对她而言太过沉重,便收了口。

秦婠却已戚然,脑中浮过五年后病得更加严重的他。

“黄氏那桩案子,我目前只能证明你的清白,但还没找到真正凶手。此人杀害黄氏意欲陷害你,如今算盘落空,难保不会再出新花样,你回去后要多加小心。”卓北安确实有些话要叮嘱她。

“知道了,我会小心,多谢提醒。”秦婠从小右手中接过新沏的茶,润了润舌放下,“北安叔叔是如何证明我的清白的?”

“那封信的笔迹已有比对结果,写信之人虽极力模仿你的字迹,但不同的人写字,纵然学得再像,可落笔力道与一些个人习惯却仍有细微差距,让书法行家认真比对,就可以看出。此为其一疑点,可以证明有人蓄意污蔑陷害你。”卓北安慢慢向她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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