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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蝉(9)+番外

宴夏不是好管闲事的人,也不是胆大无惧的人,听见薛漫这样说起,她自是点头答应了下来,心里面想的却是要回去以后将这些怪事告知干爹干娘们,让他们小心些才是。

离开药铺之后,宴夏沿着熟悉的路往回走。

因为大爹爹常年卧病在床,从家中到医馆的这条路她从小到大不知走过多少次,路上的一草一木她自是熟悉无比。这条路本就偏僻,路上少有行人,如今天色尚早,除了宴夏,更是一个人影也不见。宴夏一路听着属于自己的脚步声回荡过街巷的角落,看自己被朝阳映在地上的浅浅影子,拎着刚买来的药埋头走着,却在经过一处拐角处时,突然之间停下脚步,回头往自己方才走过的地方望去。

街道的高墙后方是一处久无人住的院落,院中的槐树因为无人照看,将枝头伸到了街巷中来,风吹动枝头,树叶便发出了簌簌的声响。

而就在枝叶晃动之间,宴夏缓步上前来到墙边,隔着树叶的缝隙看见了墙上一处黑色的图纹。

宴夏以前从未在墙上见过那道图纹,然而它就这么出现在墙上,烙着极深的痕迹,似乎从一开始就存在其间。正如同薛漫所说,那图纹的模样十分奇怪,初见之下很难一眼判断那图究竟代表着什么,宴夏只能分辨出图纹的两侧似乎画着双翼,然而双翼之间的形状却并不像是一只鸟,而像是别的什么东西。

宴夏微微蹙眉,不知为何没能够立即转身离开,只觉得那图案中的东西似乎呼之欲出。

而就在她沉吟之际,一道温然如水的声音忽而自后方传来,道出了这个答案:“蝉。”

图纹中所绘的不是鸟,是蝉。

第5章

这个声音对于宴夏来说并非十分熟悉,但却绝对是难以忘记的。

宴夏听着这道声音,身形忽而一僵,就连方才看到那图纹时候的惊惧心情也随之有了变化,变得紧张而不知所措。她双手在袖口中紧紧拽着,在压抑了良久之后,终于小心翼翼地回转身来,看向身后那人。

晨光透过云层朦胧在街巷之中,槐树的倒影纷纷晃动,碧色的叶随风洒落,雪白槐花与那叶一同铺洒于地,衬得花间的人面容如玉。

从第一眼在镇外的山中见到那人时,宴夏便有了这样的感觉。这么些天来她远远地看着,静静听着他的琴声,脑子里所想的,依然是那一天初见时候,他浅浅一笑的模样。

宴夏自小由几名干爹干娘抚养长大,大爹爹沉默温和,二娘脾气火爆,三爹敦厚老实,唯有一个小爹大概是觉得其他人的话太少,一个人将三个人的份都给说了去。小爹是个说书先生,每每说起故事来总能够引人入胜,宴夏自小便是听着小爹的故事长大的,小时候还不懂,总觉得小爹说的故事都是真的,世上真的有能够一掌劈开河水的人,真的有比镇外的南山还要高的妖兽,真的有御剑而行的修仙高人,还有风流不羁的剑侠,一笑倾城的美人。

那时候的宴夏总盼着自己也能像小爹故事中的那些人一样,有一天能够遇到一位绝世高人,带着她离开南河镇,看看小爹故事中的那些纷呈。

然而小爹这些故事,二娘却是毫不迟疑的打消了宴夏的想象,道是小爹总爱胡说八道,这天下间哪有这么多的故事。小时候的宴夏听完了二娘的话,心里失落的去找了大爹爹,希望大爹爹能够告诉她真相。

但大爹爹听完宴夏的疑惑之后,沉默片刻,到底还是抚着她的头轻声道:“你小爹随口说说的,你别听他的。”

对于大爹爹的话,宴夏素来是深信不疑,听见大爹爹说出这样的定论,纵然再不甘心,宴夏也依然接受了这个事实。

后来她便不再有那么多的想象,只在南河镇中过着自己平静的生活,对于小爹爹后来说的那些故事,也只当成了故事,那些念想也都藏在了心底深处,不再去触碰。

一直到那天,她在林中见到了苏倾。

她觉得苏倾就像是自小爹那些故事中走出的人,故事里浸满了风与月的曲声。他与这普通的南河镇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但却又真实存在着,让她忍不住想要靠近,却又不敢再继续靠近。

而如今这个人就在她的眼前,隔着街巷几步青石板路,在槐花下对她温然笑着。

“若我没有想错,这图案画的是蝉。”片刻的静谧过后,苏倾轻笑着再次道。

宴夏听着这话声回过神来,将慌乱强自压下,仓促应道:“你……你怎么知道的?”

苏倾缓步上前,与宴夏近乎并肩,他认真看着墙上的图,低声道:“猜的。”

宴夏从未与他这般靠近过,她脚步微动,想要退开半步,却又不敢动弹,只得这般与他并肩而站,仿佛能够闻到那人身上如同槐花一般浅淡的气息。她好不容易收回视线,这才重又看向那墙上的图纹,喃喃问道:“为什么是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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