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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宅记(重生)(594)+番外

本来只是个谎言,不料竟有成真的趋势。

“将军想娶谁便娶谁,何必问我?”她无动于衷,他不是第一次纳妾,而她也早就知道他最初欣赏的人是俞眉初,爱情已经消弥殆尽,她再也不会因他伤神嫉妒,那太浪费她的精力。

魏眠曦发现自己被漠视得彻底,怒意更盛,又激她:“她是你姐姐,你觉得安排哪处院落给她合适?”

他想,但凡她露出一点委屈难过,亦或是出言反对,他便把这谎话消了。

俞眉远却异常平静:“我这屋子合适,住这里吧。正好我身体不好,想搬去庄子静养,还请将军体恤一二,送我去庄子小住。”

她实在厌烦透这鬼地方,他的母亲,他的妹妹,他的妾室,还有他这个人。若说从前为了身边人她还有心争上一争,可如今青娆死,周素馨疯,她又无子,孑然一身,再争那些东西又有何用,不如搬出去图个清静。

出去了,倒好行事,将徐苏琰的下落打听清楚,再作些安排,她也能安心去见母亲。

魏眠曦盯了她许久,也没从她眼里瞧出第二种情绪。

“出庄之事不可能,你是魏家宗妇,待你病好,掌家一事还需由你主持。”他断然拒绝,甩袖欲离,临出门前又回头,“你若有孕,怀得可是我魏家的子嗣。避子汤之事,没有下次。”

俞眉远没多看他一眼。

他疾步出了她屋子,却在屋外停下,沉着脸怔了半晌,才将掌中早被捏碎的玉簪扔到花丛里。

……

怎么和她走到了今天这般田地?魏眠曦已经想不清了。最初接近她只是为了她身上的秘密,他用了些不入流的手段骗了她的感情,叫她死心塌地待他。他并不想娶她,因为她太好强,太不容易掌控,像朵有刺的玫瑰,好看是好看,一不留神就会将人扎伤,不比她姐姐俞眉初,温柔大方,规规矩矩,知道进退。

俞眉远却是个知难而上的人,永远不懂退让。他从未料想她竟敢冒死上山救他,更没料到她会在皇帝面前自求姻缘,只因为他骗她说是自己母亲不满意她而无法娶她,所以她想尽办法。

“阿远所求,赤胆忠心。”她在殿上说出那番话时,他承认自己是震撼的。

可那震撼里又有些愤怒与恐惧,他征战沙场出生入死,却因为一个女人和一句话而感到害怕,太过陌生的情绪不受控制地占据他全部心神,让他无法再冷静思考,只想离她越远越好。

然而,他必须娶她。

一晃眼,就是八年多,他给她候夫人的身份,也给她将军府掌家的权利,却从没靠近过她半步,便是夫妻欢/爱,除了大婚那夜,他也没再碰过她。后来纵是他想,她也不肯了。

没有在一起,她自然不会怀上他的孩子,没有子嗣成了她被诟病最多的地方,再加上她性子烈,不服管,他母亲并不喜欢这个儿媳,他妹妹也不喜欢这嫂子。这厌恶到了后来变本加厉,将军府的后宅成了女人的战场,他也不知道她在这其中受过多少伤,吃过多少苦,又是如何熬过这段漫长难熬的日子,看他纳妾,看他无视她的求助做出所谓公平的决定,比如……在他唯一的儿子死时,他相信了母亲诡计,逼得周素馨认罪进而被折磨发疯,她也因此被关进佛堂,不见日月。

青娆的死已经让她恨他,周素馨的发疯让她不再信他,而儿子的死则让她绝望。

她被他一步步推远,待到他醒悟,已经回不去。

可到底,她是怎样住进他心里,他却不知。

……

“瞧你这孬样,成日惦记家里婆娘!跟着将军建功立业,日后还怕少了女人?”陈永把身边的女人推进一人怀中,向他灌酒,“怎么跟个雏似的,喝酒!”

“陈统领,别别……饶了我!”说话这人是常想,憨实的武夫,拳头功夫了得,是魏眠曦新进提拔的亲兵。

常想前两日刚成亲,娶了青梅竹马的姑娘,蜜里调油似的和乐,常在同袍面前炫耀妻子给缝的衣裳鞋袜,又或是好汤好菜,陈永嫌弃腻歪,就趁着今日魏眠曦在府里作东请属下饮酒之机发作他。

琴乐叮咚,教坊的舞姬在堂间婀娜起舞,堂下东倒西歪坐着喝高的人,魏眠曦一人独坐高椅发呆。

“别扯衣服,别别,我娘子才给我做的新衣!”常想衣裳被人扯歪,心疼不已。

魏眠曦闻言望去。他身上那衣裳只是套纯色的青褐色直裰,没绣半点花纹,很普通,及不上俞眉远当年给他做的衣裳十之其一。初嫁那两年,俞眉远给他做过许多套衣裳,每套衣裳无不是针脚细密,绣工精澶,他竟没穿过一次。不止如此,她为了讨他欢心,学了许多东西,每次都兴高采烈地捧到他眼前,而后败兴而归。她替他做了太多事,他理所当然地承受,却未给出半点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