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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说(129)

凤宣登时张口结舌。

陌迟抱臂好整以暇道:“凤家人才能碰的宝贝?”

凤宣瞪了陌迟一眼,只是心中依旧不解,不由得目光犹豫的往云衿看去。

云衿出手安抚着面前许久不见的蕴华剑,神情亦是不比凤宣轻松。她缓缓抬起头来,与凤宣对视在一处,轻声解释道:“这把剑曾经陪过我很长时间,五十年前此剑在瀛洲被人折断后便不知所踪,没有想到,它会出现在这里。”

凤宣像是怔住了,半晌没能够答话,于是陌迟悠悠道:“所以说,这把剑原本应该是云衿的?”

云衿垂眸不语,却是似有不解。

凤宣盯着云衿看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道:“你去过坞城,是吗?”

“坞城外,山林里。”凤宣紧紧注视着云衿,神情似乎有些紧张。

云衿将这五个字喃喃念了一遍,意识穿过记忆的迷雾,终于回到了那个寒冷彻骨的雪天。

“五十年前,坞城外的山林,我去过。”云衿垂眸轻声道。

凤宣轻咬下唇,神情微变:“果然是你。”

云衿直觉凤宣自是有话要说,她抬眸看向对方,等待半晌,终听得凤宣低声道:“这把剑,是我爹在五十年前从坞城外的树林里用一壶水换回来的,他说将剑换给他的,是一个将死的男子。”

听到此处,云衿不觉道:“师兄。”

话音出口,她不由一怔,至此才发觉,五十年来自己从未再主动提过此人,却没想到那个名字一直藏在心底,从未离散过片刻。

凤宣与陌迟皆朝她看去,凤宣沉默片刻,才接着又道:“我爹说,那时候那人怀里还抱着个昏迷的少女,他说他死前还有些话想要对那少女说,可他等不到那少女醒过来了,所以那些话,他便让我爹等那少女醒来之后再代为转达。”

“可是后来我爹去寻人救他们,结果未能成功,后来路上又被十洲敌人所劫,等他好不容易逃出来,再去那山林中的时候,那两个人已经不见了。”

凤宣语声一顿,这才又看着云衿,认真道:“你是当初那个少女吗?”

云衿素来沉静,自五十年前那一次失声痛哭之后再未让人看过自己的喜怒哀乐,但这一次,她却恍惚着久久未曾作答。

时隔多年,一直到今日,她才知道原来慕疏凉曾经托人为她带话。

当初那个雪夜,竟发生过这样的故事。

强自压抑着心中复杂的情绪,云衿声音沙哑的问道:“他……说了什么?”

“我听我爹说,当时他没能够将那话带到,所以这么久了,他一直都记着,总有一天要将话带给那人,若他不能带到,那便由我来。”凤宣已然认定云衿就是当初那人,因为蕴华剑从来不会主动亲近凤家人以外的人,除非那人是它原来的主人。他低头看了蕴华剑一眼,转而向着云衿道,“那个人说,二十年之内,若没有第三种信送来,那便是说那人已经不在了。”

“那么,你要小心。”

说完这话,凤宣停下话头,有些不解的往云衿看去,似乎想知道她会说什么。

然而云衿听得此言,却只是苍白着脸抿唇不语。

这话的意思,只有云衿能懂。

慕疏凉口中所说的信,当是那空蝉派密室当中的书信,第一种是黑衣所送来的信,内中传来的是鬼门的情报,第二种是桓罗的传信,里面是十洲的情报,自五十年前十洲一事之后,这两人都已经离开了各自的门派,也再没能够将鬼门与十洲的情报告知于她,但每过二十年,他们依然会递信前来,道知自己的平安。

只有无忧谷,自五十年前云衿接管密室,一直到现在,从来没有传来过书信。

云衿也曾经疑惑过,身为中原三大邪流之一,无忧谷虽早已经销声匿迹多年,却依然让人不敢小觑,然而无忧谷的那名内应,究竟为何会长时间不曾有过讯息?

如今看来,此事恐怕还有蹊跷。

慕疏凉说要小心,那么要小心的,自然是无忧谷,无忧谷究竟有何目的?难道会比如今造成天下大乱的十洲还要危险?

就在云衿沉吟之间,凤宣忍不住担忧的问道:“究竟怎么了?”

云衿默然片刻,轻轻摇头。

将这话放下,云衿看着眼前的蕴华剑,心中隐约有种难以言说的失望之情。

慕疏凉所托之言,竟只说了这些。

关于她,竟只字未提。

她分明知晓自己本也不该有所期待,但却依然心心念念,想要寻找他留下的只言片语。

“他……只说了这些吗?”云衿涩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