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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寒(47)

洛美无力地扶住墙:“他对我是太好了,可是他不是你,永远都不是你。”

他的眼睛里仍有泪光,隐忍着痛楚,他们就那样四目相对,再不可以相见,她几乎要用尽一生的力气去挣脱,而他终于放过了她:“你走吧。”

命运是最奇怪的东西,她尽了那样多的努力,却永远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她茫然开着车在街上兜圈子,那样繁华的街市,熙熙攘攘的人流与车流,每个人都行色匆匆,可是她没有归处,仿佛绿色的浮萍,只是随波逐流。

她在很晚才到家,司机上来替她泊车,被她吓了一跳:“太太,你脸色真差,是不是不舒服?”

她疲惫地摇了摇头,走进屋子里去,客厅里空荡荡的。容海正今天晚上有应酬,她原本也该去参加几个朋友的聚会,可是从那屋子出来,她就像个沙子一样在路上兜着圈子,最后才将车子开了回来,在这一路上,她神情恍惚,没有出任何意外真是一个奇迹。她拾阶上楼,进了睡房后,她靠在房门上积蓄了一点儿精神,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叹息。

几乎在同时,她听到了另一声叹息,正在她惊骇莫名的时候,灯亮了,容海正的身形出现在她的事业中。

他说:"你终于回来了。”他还要说什么,但仔细打量她后,他忍住了,只是问:“你的大衣呢?”

“大衣?”她怔怔的,大约忘在公司了,或者忘在那房子里了,她不记得了,她早就被冻麻木了。

他转过脸去,仿佛是在隐忍什么,过了片刻之后,他重新回过头来,已经如往日般平静:“我想你一定累了,你先睡吧,我有事要出去。”

然后他就离开了。

到第二天早上,她才又见到他,他的精神不是太好,但是他衣着整齐,一点也没有夜不归宿后的痕迹。见到了她,也只是让她吃掉丰盛的早餐,在她吃完后,他才斥退了吓人,淡淡地对她说:“洛美,我有话要对你说。”

绿茶的芬芳热气正从她面前袅袅升腾,萦回不散。她抬起眼睛,有点迷茫。隔着茶的热气,她竟有些看不清他了,或许,因为他距她太远了,这张西餐桌太长了。

他的声音是不高不低,清晰入耳:“严少入狱服刑去了,我和王静茹谈过了,已经达成了协议,洛美,你明白吗?”

她有些迷惘的望着他,他想说什么?

他叹了一口气,说:“我实在是宠坏了你……那么言少梓就是我们唯一的阻力和敌人了。洛美,在我的计划中,她原本是要身败名裂的,但是现在……”他的目光凝视着她,“你要吗?”

她的目光竟有些慌乱,是因为……心虚?不,现在她头脑混乱,根本无法思想,而且心虚是谈判大忌,哦,不,她太久没有与人谈判了,他着实是宠坏了她。可是这一场仗她无论如何也不能输。

她垂下了演练,反问:“我为什么会不要?”

他抛开了把玩多时的餐巾,说:“你很明白,你的复仇心远不如你想得那样坚定。如果你说不,我可以放过言少梓,代价是——”他顿了一下,又改变了主意,“哦,不,算了吧。你不会承认的,既然你很想,你也不会说出来让我放过他的。”

洛美握着茶杯,这种温润的日本细瓷令她联想到了许多。蓝的花纹,绿的茶汁,可是喝到嘴里微微发苦,是真得很苦……

容海正的声音认识那种不缓不急的调子:“洛美,你说呢。”

她扬起脸,声调也是淡淡的:“既然你要那样想,我没什么好说的。”

他笑了笑,说:“勇敢的女孩,你的勇气着实可嘉,真得让我怀疑你某些时候的脆弱是不是一种伪装。你明知道在这一方面是讲不过我的,所以你顺水推舟来反问我,洛美,”他亲热得叫着她的昵称,“你确信又把握让自己丝毫不为之所动吗”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用这种口气说话,但是她本能的反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的唇角露出丝笑意来,但是他的眼神里又露出了那种淡淡的神气。

他的唇角露出一丝笑来,但是他的眼神里又露出了那种淡淡的神气,就像见到一个小孩吃力地拖着大椅子,踮脚去开冰箱门拿巧克力一样。洛美本来还不觉得什么,但一看到他的这种神气,不知道为什么就恼火了,将茶杯一推,冷冷地说:“有什么话你就说出来,不要藏头露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