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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寒(56)

他长叹了一声,将自己松松地坐在了转椅中:“洛美,你今天这样帮我,也只不过帮我不跳楼。那个数字大庞大,有生之年我还不起。”

洛美听他说到“跳楼”,立刻想起容海正的话来,心惊ròu跳地道:“总有办法的,总会想到办法的。”口里这样说,心里却明白这只不过是自欺欺人,脸上那种凄惶的表情,就更加明显了。

言少梓见她如此,心里更加难过,说道:“你帮我足够多了。不要再cha手了。我来想办法,抵押一切家产。”

“那也不够啊。”洛美用力地绞着双手,“除非。。。”

除非有无抵押的贷款,放眼天下,哪个银行会做这样的傻事?哪个公司会毫无利益地出手?

言少梓说:“其实也有办法。”

洛美以目示之,但他摇头:“可惜办不到。”

“说出来,世上没有绝对的事。”洛美出其的冷静,只要有万一的希望,便可以争取。

言少梓不是那种支支吾吾的人,犹豫了一下,便告诉她:“在言家祖宅的书房保险柜里,有个红色的三寸见方的锦盒,里面装着一枚名为‘香寒’的印信,那是掌握一笔秘密家族基金的印信,只有家族的家长才有权获悉这笔基金的情况,容海正一定不知道。”

“香寒?”她在心底默记这两个字。

“是曾祖父的遗物,据说这是他钟爱一生的一个女子闺名,所以用她的名字命名这个秘密基金。”言少梓向她简述了印信带有传奇色彩的来历,“颜色很漂亮,是透明的,中间夹了一丝一丝的白丝,就像雨丝一样,在灯光下会呈浅彩色,看起来更像个项链坠子。”

她问:“是鸡血或者田黄做的吗?”

他摇头:“请人鉴定过,结构类似玉石,但没有玉石脆,大概是几万年前坠落地球的一颗陨石。”

洛美想了一想,说:“我会拿到它的。”

平山的雨夜,因为树木的葱郁,倍添了一份萧瑟,尤其是言家祖宅,四周全是相思林,风声雨声和着林间枝叶的瑟瑟声,令人更感到凄凉悲哀。

洛美坐在沙发里,她对面就是扇长窗,窗帘没有拉上,窗外就是在风雨中乱舞的树影,凄惶地印到窗上去,印到心头上去。

律师仍用一成不变的声调在念财产分割书,容海正依然在漫不经心地喝咖啡。

洛美有了一种奇妙的想大哭一场的冲动,就在几天前,她是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坐在言家祖宅的书房里,听律师念她与容海正的离婚协议书。时间与地点,都出乎她的意料。

她将目光从窗外收回来,重新投注在容海正的身上,他依然是那样平和淡然,但是谁能想到,在这样的平和淡然后竟有那样的丑陋狰狞。在她与他共同生活的一年里,开始和结局都是这样令人始料不及,她真觉得像做了一场噩梦一样,而这个梦魇,却是她一辈子也无法摆脱的,她注定要与他纠缠不清,大概是所谓的孽缘吧。

珠宝首饰,他全送了她,他是很大方的人,她从来都知道,对于她他是肯下投资的,因为他够狠、够毒,知道她是笔稳赚不赔的买卖,只不过让她洞悉天机,反噬他一口,这大概也是他始料不及的吧。

新海的房子也给了她,自此一役,他可以潇洒地退出这里,拿着以十亿为单位计的盈利,回他的美国老巢去。

加拿大的房产、新西兰的农场、荷兰的公司。。。

分了他的不少财产,他大约心里也不好受吧。

末了,就剩一些签字之类的场面了。

她说:‘我还想要一样东西。”

他喝了一口咖啡,说:“请讲。”

律师大概很少见到这样慷慨的丈夫,所以带着一点惊讶望向洛美,诧异她的贪心。

她淡淡地说:“我要言家所有的家传首饰。”

他放下咖啡,微笑着对律师说:“给她。”稍一顿,望着她说:“省得你再嫁言少梓时,他拿不出什么珠宝给你压场面。”

他到底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刻薄话,她不动声色地在律师加上那条条款后,接过了副本。

“请双方签字。”她接过了笔,毫不犹豫地签下了“官洛美”三个字,容海正在她抬头之后,才冷笑了一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而后将笔往桌上一扔。

律师仔细地收起了文书,洛美站起来,容海正将一串钥匙扔在桌上:“这是家里的钥匙,我的一切私人物品请统统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