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差阳错(8)

“你也变了很多，珍重。”黑色的身影消失在浓重的夜色下，仿佛一滴化不开的墨迹。

“下面播报一条消息，今日清晨，三生河下游发现一具无名男尸，浑身黑衣、死状凄惨。据公安人员披露，该男子系本地无业闲散人员，死因或与逃脱人体实验者相关，下一步公安机关将加大对于此类人员的排查，维护……”看到死者图片加载出来的一瞬间，曾瑶猛地将手机扣在桌面上，她深深吸气，却只听到自己的胸腔里传来断续颤抖的声音。

“瑶瑶，瑶瑶？“张琦从背后抱住曾瑶，轻轻的晃了晃，“想什么呢？你是不是该走啦，”她揶揄的逛逛手机，“你家赵路大人可是在短短5分钟内，旁敲侧击的问了3次你出教室没有。”

“啊？我……“张琦突然握着她的手翻起倒扣在桌面上的手机，“尸体，最近这种新闻很多啊。被吓到了？别怕嘛，你未来的岳父可是K市的刑警队队长，谁出事也轮不到你啊。”

好像耳边炸开了一阵惊雷，曾瑶仔细辨认着张琦口中的每一个字，却完全无法理解它们拼凑在一起的意义。

“什么？”

“啊，你不知道吗，也就你完全不关注这些了。刑警诶，一听就很有安全感，据说最近还接手了港口……”

曾瑶拎起背包，强硬地打断张琦的话，踉跄着向门口走去。

走出教室，呼啸的风吹过走廊，发出“呜呜”的哀鸣，人来人往的絮语在这样庞大的力量下显得不值一提，曾瑶迷茫的注视着楼道，【去哪里呢？】她想着，一边向走廊的尽头走去。

进入配电间，厚重的铁门隔开了外界的喧扰，她在黑暗中点亮屏幕，拨通了赵路的电话。“滴、滴……”曾瑶一直高悬的心，便在赵路迫不及待的接听中略感平静。

“喂，瑶瑶，”曾瑶听到热闹的声场，嘈杂的环境，兴奋的嗓音，“我这边已经完全准备好了，你……”噪杂的背景音渐渐远去，赵路似乎找了个安静的角落，“你快来吧，你是今天的主角之一啊。”

“赵路，祝你生日快乐，我……我今天有点事，去不了了。“

长久的寂静，久到曾瑶似乎听了电话对面微弱的叹息。

“我同学前两天看到你跟一个陌生的男的待在一起，我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好……”听到赵路语气中的低落。

曾瑶一下慌了阵脚，“不是的，我有话想对你说……”

“我不想听！”曾瑶从未听过赵路用这样爆发式的语调说话。

“算了，”对面的语气似乎又归于平静，“就这样吧。”干净利落的结尾，只留下电话单调的提示音。

靠在配电间的墙上，曾瑶缓缓坐了下去，只有头顶的红外控制器间接闪烁着红色的光芒，仿佛黑暗中蛰伏的猛兽，随时准备将人吞没。

第6章 终章

7：15，曾瑶用冰水冰镇红肿的双眼，转身离开居住多年的出租屋。在昨晚多次拨打电话未果后，曾瑶终于等来了赵路的短信：【要把话说清楚。】她想。

7：20，咖啡屋离曾瑶的居住地只隔了两个街区，鸟儿在枝头欢快的跳跃啾鸣，转过熟悉的街角，咖啡屋就在眼前了，曾瑶努力压制雀跃的心情，向着转角走去。

7：20，赵路早早的等在咖啡屋内，今天街道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寻常，巡逻的督察正排查每一位过往的行人的身份。他专程选了一个正对门靠内侧的卡座，以便能第一眼看到曾瑶进入咖啡屋，厚重的墙壁挡住了对面的街角，也挡住了督察肥硕的身躯。点些什么好呢？红豆珍珠奶茶吧。

7：21，曾瑶缩回探出墙壁的身躯，以往的街道绝没有排查人员的历史，这样大费周章的普查究竟为了什么？答案不言而喻。更何况的身份的确经不起推敲，她裹紧上衣，准备绕河边去往咖啡厅，谁知道在河边的转脚又一次碰到了督察岗。不详的预感从心底升起，【这恐怕不是排查，而是围堵。】

7：25，滚烫的红豆珍珠奶茶上了桌，【也不知道曾瑶为什么喜欢红豆奶茶，】赵路想，【每次都烫的吐舌头，但每次都要点。】他又一次抬头观察大门，依然毫无音讯，【真是个小混蛋，道歉也不早点来。】细长的吸管引导漆黑的珍珠向上走去。

眼前一黑，曾瑶接住被打晕的员工，心中默默念了一句“对不起”。已经有人死于交通运输工具，自己决不能用身份证乘坐交通工具离开，集体签证、海关检查是最好的出境方式了。拖着员工经过饲料厂的回廊，曾瑶脱下她的员工服套在自己身上，并扒开她的眼皮解开仓库的虹膜锁。将晕倒的人埋在成堆的麦草垛中，最后推着备好的大豆饲料推车向着海关走去。秋末的阳光舒适而清朗，曾瑶却半点不敢放松警惕，【赵路现在怎么样呢】她止不住的想，【一定又觉得我骗了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