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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山暮雪(23)+番外

这盏枝状水晶大吊灯可是莫绍谦的心肝宝贝,莫绍谦就爱收集灯。这盏灯是他去欧洲度假的时候看上的,特意带回国来。我还在发愣,可爱率先发现了我,它摇着尾巴,冲着我汪汪大叫起来。管家一回头这才看到我,连忙对我说:“莫先生在楼上。”

二楼安静多了,只有两个工人在轻手轻脚拆着墙上的油画,瞧这架势真像是要搬家。我忐忑不安地走到书房去,没看到莫绍谦,我又到主卧去,敲了敲门,听到他说:“请进。”

进去还是没看到人,原来他在衣帽间,出来的时候还在扣着西服扣子。见着我,他果然立刻挑起眉头:“眼睛怎么了?”

我摸了摸那颗泪痣似的伤痕:“前阵子弄伤了。”

他没再多问,对我说:“去把你的东西收拾收拾。”

我有点发愣,拿不准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大概看出来了,又说:“要用的东西都带上,给你搬个家,这房子我打算重新装修,快点,忘带什么都不准再回来拿。”

才搬进来刚两年又要怎么装修?

我一边跑回房间收拾东西,一边又在心里问候莫绍谦的祖宗十八代。丫一年能在这里住几天,还这么能折腾。

没办法,有钱人都是大爷。

晚上的时候,我已经在市中心高层偌大的餐厅里吃晚餐了,我搞不明白为什么莫绍谦忽然决定搬家。不过既来之则安之,连可爱都照例有一间它自己的房间,和主卧一样正对着这城市内环唯一的天然湖泊,不过太高了,远远的湖面望下去似乎一块溅着碎白的硕大翡翠。可爱一定不喜欢住在这么高的地方,它蹲在玻璃前忧郁地呜咽着,估计有恐高症。

我的房间在二楼,就在主卧的对面。我特别反感的就是我房间里的浴室,整面的落地玻璃,竟然既没有窗帘也没有窗纱,无遮无拦,对着空阔的天际线。

虽然明知这么高的地方外面不会有人能偷窥,但我仍旧不舒服。所以吃过晚饭后,趁着莫绍谦在书房工作,我拿着浴袍浴巾,偷偷溜到主卧浴室去洗澡。

锁好门后我才放心地打量浴室。还是资本家会享受,下沉式浴缸大得跟游泳池似的,电脑控制按摩程序。架子上更搁了长的短的无数条浴巾,还有齐刷刷一大排浴盐,都是莫绍谦一直用的那个牌子。

真是舒服啊……当我把自己沉浸在温热的水中,无数负离子气泡冲上来按摩着我的皮肤,手边还有遥控器,随手一按,面前巨幅的百叶窗缓缓显出微光,竟然整体皆是LED显示屏,音响效果更是一流,杜比环绕立体声。

我找到付费频道,刚看了两集《网王》,就快要睡着了。

如果能淹死在这浴缸里,大约也是很奢侈的一种死法。

不过我肯定没那个福气。

有一只手伸过来搁在我脖子上,指端微凉,让我被水浸得舒展的皮肤顿感战栗。我明明将浴室门反锁了,我连说话都不利索了:“你怎么进来的?”

“衣帽间还有一扇门。”

我真是麻痹大意,竟然没有发现还有一扇门。水瞬间向上浸了几分,莫绍谦的体积真不小,一下来我竟然就觉得这泳池似的浴缸都逼仄起来。我垂着眼皮都不敢看他,其实也不是没看过,但这样的坦然相对我只是不习惯。我知道他身材不错的,他有私人的健身教练,有钱,所以什么都有。

他伸出手臂搂住我,我被迫紧贴在他胸前,清楚地听到他的心跳声。我有些无力地企求他:“别在这里……”

我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但更让我担心的事情发生了,他的手指摩挲着我眼皮上那道伤痕,问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的语气很平静,每当他要发怒的时候,他的语气就平静下来。我知道这个时候万万不能再招惹他,所以乖乖地回答:“去看比赛,不小心被同学的手机砸到了。”

“篮球?”

“不是,机器人。”

他改为用手指摩挲我的耳垂,搂着我的那条手臂却在不动声色地加重力道。我被他箍得都喘不过气来,我真怕他一怒之下把我按在浴缸里淹死,或者用浴巾把我给勒死,要么把我远远扔出窗外摔死……所以我心惊胆寒地抱着他,磕磕巴巴解释:“我真不是故意的……医生说眼睛上不能用防疤痕的药……”

出乎我的意料,臆想中的雷霆大怒并没有爆发。大概是因为听到外边他的手机响了,这么晚了还打电话来,八成是秘书。一定又是有要紧的公事,他放开我起来,我连忙替他披上浴袍,自己也随便裹了浴巾,一边走一边替他系带子。等我把他袍子上的带子系完,他也已经拿到手机开始接电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