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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期如梦(36)+番外

“是姜花。”

“啊,家里花园里好像种了一点,不过是红色的,像蝴蝶一样,倒是真好看。”

阮东子说:“家里那是虞美人,哪是姜花了。”

江西说:“明明是姜花——你到底有多久没回家了?只怕你连家门朝哪边开都忘记了。”

正说着话,电话响了,阮正东听完电话后望了佳期一眼,告诉江西:“周秘书陪着妈妈就过来了。”

佳期觉得不方便,因为阮正东的母亲要来,不知为何她有点隐约的不安,说:“我只怕得走了,公司还有事呢。”

下楼后出了电梯,正碰见别的人搭另一部电梯上去,跟着好几位穿白袍的医生,仿佛是众星捧月簇拥着,正好跟佳期迎面撞见。佳期当时也没有太注意,因为手袋里手机正响,她只顾忙着接电话。

晚上佳期和周静安去吃涮羊ròu,这间店她们常常来,因为味道好,人永远多得要命。热气腾腾的涮锅,羊ròu香韭花香,还有甜蒜特有的香气……氤氲着好闻的细白汤雾。周静安最喜欢这家店,说哪怕不吃,看着就暖和。佳期也喜欢这里,最重要的是气氛热烈,像周静安说的,看着就暖和。天花板上的电视机正在播新闻,店堂里人声鼎沸,讲些什么也听不清。佳期挟了一筷子羊ròu,无意间抬头看了一眼那电视,羊ròu太烫,她被烫到,皱着眉头直嘘气,问周静安:“哎,电视上那个人是谁?”

周静安瞥了一眼电视,说:“那不是谁谁的老婆吗?”又问:“怎么了?”

佳期摇了摇头,说:“没什么,我认错了人。”

晚上接到阮正东的电话有点意外,因为已经很晚了,他又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佳期有点累了,靠在c黄头就着壁灯翻着小说,听他有一句没一句的跟她闲扯,说哪个护士漂亮。佳期不由觉得好笑,他连在医院也不肯闲着,还忙着泡小护士。

阮正东说:“谁说我泡小护士了,都是她们在泡我。”

佳期被他逗笑了:“你怎么说话跟白杨似的?”

阮正东问她:“白杨是谁?”

佳期说:“不告诉你。”

他静默了一下,又问:“是个男人吧?”

佳期说:“是啊,还是个挺不错的男人。”自己倒先忍不住笑起来:“是电视里的人,你别乱七八糟的想。”

说了这句话她又后悔,果然他高兴起来:“谁乱七八糟的想了啊,我从来不乱七八糟的想。”又问:“你在干什么?”

佳期后悔说错了话,口气重新淡了下去:“我在看书,就要睡了。你也早点休息,你还是病人呢,别太晚睡,就这样了啊,晚安。”不等他说什么,匆匆就把电话挂掉了。

其实她睡不着,从c黄上爬起来找了本《西班牙语词典》背单词,学生时代她就养成了这样的习惯,一旦睡不着就拿砖头样厚的词典来背单词。希望能背着背着就会打瞌睡,夜里很安静,她盘膝坐在c黄上念念有词,觉得自己像唐僧,不由好笑。背到“bailar”这个单词的时候手机又响了,她一看来电又是阮正东,不由觉得奇怪,但还是接了。

他问她:“你还没有睡?”

“啊?”

“能不能下来一趟?”

她满脑子还是弯弯曲曲的字母,有点转不过来,傻乎乎的问:“下来哪儿?”

“到楼下来。”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跳下c黄拉开窗帘,初冬深夜的寒风里,连路灯的光都是萧萧瑟瑟的,照着孤伶伶一辆出租车停在公寓楼前。

太高,看不清人,只看到黑乎乎的影子。

她匆匆忙忙套上大衣就下去了,进了电梯才发现自己除了握着手机还穿着拖鞋,可也顾不上了。出了公寓楼就看到阮正东斜倚在出租车上,他也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黑色开司米大衣,双手斜cha在衣袋中,倒真是一幅浊世翩翩佳公子模样,那样子就像是靠着他那部迈巴赫一样悠闲。

她气急败坏:“你这是在干什么?你怎么从医院里跑出来了?你还要不要命了?”

他冲她笑,口中呼出大团白雾:“上车再说吧,好冷。”

确实冷,上了车后,驾驶座上的出租司机乐呵呵:“姑娘,有话好好说,人家小伙子这么深更半夜的跑来,可有诚意了。”合着以为他们是吵了架的情侣啊?佳期郁闷极了,司机说完就下车抽烟去了,车子没熄火,发动机嗡嗡响着,暖气咝咝的吹在脸上,她问:“你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