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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期如梦(45)+番外

佳期不觉好笑:“我跟你搅和了这么多年,也没瞧出你是一坏蛋啊。”

徐时峰随口就反驳:“少在这里信口开河啊,谁跟你搅和了,我可是清白的。”

佳期忽然叹气。

徐时峰又批评她:“小小年纪,怎么就心事重重的。”

佳期叫了他一声:“大哥?”

徐时峰扬起眉,他表示疑惑时总是这个小动作。

佳期终于问:“你怎么不去找安琪,这么多年,如果你真的想要找她,一定可以找得到。”

午后冬日的阳光,薄薄的像一层纱,虚虚笼在人身上,他的脸一半在阳光的明媚里,另一半在阴影里,看不出是什么表情。过了好久,他往后靠在了椅背上,于是整个脸都在背光里,才仿佛是自嘲:“我不敢。”

佳期小心翼翼捧着咖啡杯,低头呷着又苦又涩的咖啡,不再追问。

他却长长吐了口气:“想不到吧,我竟然是不敢,我不敢知道她的消息,哪怕是一丁点儿。我怕自己知道了就受不了,我真怕我会发狂。我就宁可当驼鸟,把头埋在沙子里,一日复一日,相信她只是离开我,不再记得我,而我终有一天也会忘了她。”

佳期抬起眼睛望着他。

“我知道我这辈子,再不会像爱她一样爱别人了,而有些东西一旦错过,你就再也没有办法把它给找回来。就是这样子,明明知道,所以不愿去面对。我做错了许多事情,才会失去她,以前我不相信命运,以为一切都可以把握,可以争取,狂妄自大得几乎可笑。后来才知道有些东西很脆弱,无法弥补,无法重来。”

他脸色平静,声音也是,但佳期觉得很难过。

他说:“所以有很多时候要学会珍惜。”

佳期只说:“大哥,我们去喝下午茶吧。”

吃饱了,她的心情就会比较好。

事务所附近有一家环境很好的咖啡馆,佳期爱吃它家的芒果布丁,吃掉了两份,喝了一杯果茶,看到隔壁桌上有人吃冰激淋,一时嘴馋,于是又点了黑樱桃与朗姆酒的双球吃掉,结果终于胃痛。

徐时峰拿她无可奈何:“你怎么就这样能吃,也不怕嫁不出去?”

她有气无力的跟他开玩笑:“真要没办法的话,那大哥你就行行好,娶了我吧。”

他敬谢不敏:“谢谢,求婚这种事,我比较喜欢自己来。”

佳期笑,徐时峰想了想,问她:“你跟阮正东,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佳期的笑容渐渐消失,低声说:“他病得很严重。”

徐时峰说:“不能吧,不听说是肝炎在住院?”

佳期不知该从何讲起,颠三倒四,最后也不知有没有将事情讲明白,反正一番话拖泥带水终于是说完了,捧着杯暖茶,呷一口,再呷一口。

徐时峰沉默。

她也不作声。

音乐声很低,是那首《Inloveagain》女声音色纯净,仿佛自言自语的吟唱:

“Takemetofaraway,Awaytoyoursecretplace,Takemytearsmyfears,Takeallmypainforwhich,I。'llrepaysomeday,Withakissandsay,Can。'tbelievethatI。'minloveinloveagain……”

歌声细微低密,就像是耳语。茶杯里的热气袅袅升起,佳期看着窗外,隔着大玻璃窗子,外头是蜿蜒的街,车河无声流淌,在这样的下午,冬意是薄薄的一点晴暖。

最后徐时峰才说:“那你这是要做什么?怜悯他?还是觉得是在安慰他?”

她嘴唇发白,有一点虚汗,因为胃痛,隐隐约约,总像是在心口。

徐时峰说:“你这样做,是害人害己,阮正东是什么人,他有多骄傲你知不知道?当年他跟他爹赌气,竟然自己申请到加州理工的全额奖学金去了美国。就这样一个人,他要知道你是觉得他可怜,比杀了他还让他难过。”

佳期心里乱,拿手挡住脸。

徐时峰叹了口气:“你不要误人误己。”

佳期放下手来,说:“我并不是可怜他,我是真的喜欢他——喜欢他这个人。是的,我目前并不爱他,可是我想帮助他,让他在生病的时候也能过得比较快乐。我没有想过其它,我只是正在努力的尝试,也许这辈子我真的不能再爱别人,也许我是在害人害己,但我就是单纯想让他高兴一点。你骂我笨也好,蠢也好,可是过去他为我做了很多很多,让我觉得很感动,让我觉得,我要尽我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