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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期如梦(49)+番外

他似乎心情还不错,开口就问:“怎么样?跟抱着孩子的校糙吃完饭了没有?”

佳期吱唔了一下,说:“还没呢。”

他突然笑了两声:“今天让你吃了点亏啊,不过我不是故意的。”

佳期如堕云雾中,只觉得莫明其妙:“什么?”

“我在浴室里摔了一跤,竟然半天没爬起来。还好护士进来听到了,把我给扶起来了……你男友我当时可穿得有点少,你岂不是间接吃了亏?”

佳期半晌才听明白过来,完全没心思在意他的说笑,只问:“怎么摔的?要不要紧?”

“没事,就膝盖摔破点皮,也不知道怎么搞的,突然脑子一迷糊,脚下一滑就摔了,医院这浴室的地砖根本就不行。”

是啊,比他家浴室铺的德国某奢侈品牌的防滑地砖,一定差了很远很远。佳期手臂一阵阵疼,没法子只得又换了左手拿电话。他说:“你晚上来的时候,给我带点吃的来吧,我想吃你包的馄饨,上次就没吃着。”

佳期迟疑了一下,说:“今天晚上啊……我怕回家迟了,来不及做,再说还得去买菜。”她觉得自己样子太狼狈,到医院去阮正东看到自然要问,他是病人,没得让他担心总是不应该。她说:“这样吧,明天我给你做了送来,今天只怕吃完饭会有点晚,我就不去医院了。”

他明显怔了一下,才慢慢的说:“也好。”

佳期把电话挂断了,绢子向她微笑,低声问:“迈巴赫?”

佳期心乱如麻,胡乱点了点头。不一会儿绢子家就到了,她抱了叮叮下车,孩子已经睡着了。绢子怕孩子着凉,正思忖间,孟和平已经下车,拿自己的大衣给孩子裹了,绢子十分感动,连声道谢。他从来是这样细心,对朋友十分照顾,佳期在心里想,若不是如此,也不会今天还肯管自己的闲事吧。车外夜风如割,冷得说话都大团大团呼出白气,绢子匆匆对佳期说:“明天我给你打电话,你的伤口要注意,记得去医院换药。”

车门重新关上,狭小的空间重新温暖起来,他问:“你住在哪里?”

她报上地址。

他没有再说话,将车掉头重新驶入主路。

正是这个城市夜色繁华到极点的时候,一盏盏流动的车灯,汇成流淌的灯河,静静蜿蜒向前。而他们的车夹在中间,只是两个小小的亮点,顺着街的弧光,瞬息不见。

佳期觉得尴尬,车内气氛沉闷极了,等红灯的时候停下来,她望着车窗外出神,他突然问:“我能抽枝烟吗?”

很绅士的问话,她点了点头,想起来自己坐在后排他看不见,又赶紧说:“可以。”

他含上枝烟,然后划火柴,划了好几下没划着,他似乎有点不耐,把烟取下就手揉了。

信号灯变幻,他换档,车子重新汇入车河,两人一路只是沉默。

好容易到了公寓楼下,佳期不自觉松了口气,说:“就这里了,谢谢。”

他将车子熄火,说:“我送你上去。”

佳期想反对,但他已经替她打开车门,接过她的手袋,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佳期只好追上去。

他腿长步子大,她差点要小跑才跟得上,进了电梯她还微微有点喘。他拿着她的手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佳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一颗心怦怦跳,只好胡乱找话题:“江西还好吗?”

他看了她一眼,答了个“好”,就又重新闭上嘴巴,仿佛十分不愿与她交谈。

佳期觉得耳痛手痛,而且累,累得不能思考。只能看着控制板上的数字,1、2、3……变幻下去,终于到了,电梯叮一声滑开双门。

站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她努力微笑:“谢谢你送我回来,今天的事情真得谢谢你。”

他说:“不必客气。”将手袋还给她,然后将车钥匙拿出来:“这个是给你?还是我替你把车停到医院去?”

她只注意到他的嘴唇在翕合,他的声音带着嗡嗡的回响,她听不清楚。她十分努力的想要听清他在说什么,但他的声音越来越响,轰隆隆一样直压过来,她觉得眼前发黑,突然觉得腿发软,人已经倒下去了。

醒来的时候耳朵里犹有蜂鸣声,天花板上的灯亮得刺眼,佳期阖了阖眼睛,才能适应光线,这才发现自己是平躺在沙发上。孟和平近在咫尺,他半蹲半跪在沙发前面,衣襟前有银白色的细碎沙粒,不知是粘到什么。她不敢看他的眼睛,只好垂下眼帘去,挣扎着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