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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只鸽子(30)

“程析析你就别讽刺我了,我现在脑子快炸了。”陶耿苦恼地抓了抓头:“游翊不会干对不起我的事儿的,这一点我相信他。问题是他们这么晚了出去能做什么啊!人家约他他就不能推辞吗?他就不知道要跟那女的避嫌?还是他觉得无所谓,就算我误会,或者被别人误会,他都无所谓……难道就因为我是男的,所以连最起码的尊重都不需要吗?我,我真不知道说他什么好,你说他这人怎么这么不可理喻!”

程析翻了个白眼,干脆靠着沙发不答腔,过了一会儿,他见陶耿还在纠结,直接拿了手机扔过去:“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打过去问清楚,要么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

“怎么着?”

“让我想想。”

“猪!气死我得了,这点儿出息。”程析恨铁不成钢,可也拿他没办法。

许久,陶耿动了动。

“我想好了。”

“嗯?”

“不问了,”陶耿垂下眼,怏怏地说:“我不想把事情闹大,其实本来也没什么。”

程析鼓了鼓掌:“大气。”

“……我不想让他觉得我……找茬儿。再说,他不是那种人,就算问了,也就那样。”

“那就别想了。”

“能不想么?”陶耿苦笑:“他也太不考虑我的感受了,我从来没要求过他什么,是觉得他明白。”

“别呀,人家又不知道会被你捉奸在床。”

“……能不用这个词么,不吉利。”

“贱的你,也就敢在这儿找平衡。”

“嗯。”

“不付出感情,就不会受伤害,真的陶耿,你对游翊付出太多了,受伤是迟早的事。——哎不过你受的伤还少么,应该习惯了。”

“……我一点也不想习惯。”

“现在好点没?”

“好点儿了。”

“你果然贱的不行。”

“不是,我是突然想到,让你安慰我,挺不厚道的。”陶耿怂着胆子瞄了程析一眼:“你比我惨多了。”

“……我刚才怎么没劝你跳楼?”

“嘿嘿。”陶耿呲牙笑了笑,可惜看起来怎么都不喜兴。

作者有话要说:忙到焦头烂额的间隙来更一章好了……话说今天已经十七了昂,十一月完结的愿望还能实现么……

☆、一旦归于沉默

这段小假期,陶耿彻底没了度假的心情,几乎每天都和程析宅在家里,买菜就在小区门口的超市解决,大部分时间还叫的外卖。

陶耿以为自己的郁郁寡欢是需要思考点什么,可结果是,他的大脑比他的身体还要懒,总是处于放空的状态。

回去的前一天,程析看他实在苦闷,约他去爬山,被他拒绝以后就一声不吭地进屋里收拾去了。陶耿其实觉得挺对不起程析的,好好一个长假,本来他和杜然可以开开心心地过,结果一切都被自己搅黄了。

幸好程析看起来并不介意,顶多就是恨铁不成钢地骂他两句。

“我什么时候说过了?……那是你幻觉。……行了你有完没完,当自己还是三岁小孩儿啊,跟你吵架我都嫌幼稚。”

屋里隐隐约约传来程析的声音,隔着厚厚的门,听不真切。陶耿本来没有在意,可越听越不对劲——程析不是在屋里收拾床铺么,什么时候关的门?

从沙发的这边蹭到那边,离程析的房门更近了些,陶耿竖起耳朵,努力偷听起来。

“喂,姓杜的,就为几块巧克力至于吗你,超市里面多的是你真这么想吃自己买去啊……什么啊就玩弄你感情,老子又不是——啧你给我等等,咱们说的是巧克力好吗,你扯哪儿去了……”

陶耿倏地瞪大了眼睛,擦,敢情那天吃光的巧克力是程析从比利时给杜然带的定情信物啊!

里面的说话声又持续了一阵,然后安静了。陶耿想象着要是没有自己这个不速之客,说不定此刻就是程析跟杜然坐在这儿然后相互喂巧克力的情景,觉得既匪夷所思又耸人听闻。

“你干嘛呢?”程析走出来,正好看见陶耿一脸扭曲,维持着偷听时候的姿势,整个人都快歪到沙发外了:“练瑜伽?”

陶耿连忙坐正,摆出正直的神情。

“今天游翊没给你打电话?”程析没在意,拿起水杯喝水。

“啊,打了。”陶耿脑子里还想着程析和杜然卿卿我我的样子,说话心不在焉。

“没说什么?”

“啊……啊?说什么?”

“你昨晚洗澡脑子进水了吧?”程析瞪了他一眼:“看看你这张欠虐的脸!”

“……”陶耿委屈地闭嘴,算了,他差点都忘了自己都快自身难保,程析的事情还是以后再说吧!再说他也不信这俩人会真为了几块巧克力吵架,斗斗嘴顶多算是情趣吧?

“他到底跟你说什么了?”程析坐到了陶耿身边。

“就叮嘱了几句呗,路上小心什么的。”

程析看着陶耿,突然笑起来:“哎,你说你要是突然留下一封分手信然后离家出走,他会不会去找你?”

陶耿眨眨眼,说:“应该会吧,他还不至于那么无情无义。”

“要是一直找不到呢?”

“那大概就这么算了。”陶耿有点沮丧:“又不是小孩子,谁还玩捉迷藏玩一辈子啊。尤其是他那种人,很现实的。”

“这么没自信?你不是说他对你挺好的嘛。”

“他对他自己最好。”陶耿无可奈何地说:“你说得对,他这人挺自私的,有时候我真拿他没办法。”

“这个时候认清他真面目会不会太晚了。”

“早晚也没差别,就算我早知道他是这样的人,也还是会喜欢他。”

“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真的,程析,如果哪天我跟他真的分手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和谁谈恋爱了。”

“话说太死会遭现眼报的。”

“我这叫痴情。”

“你这叫死脑筋,无可救药!”

“大概吧……”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程析出乎意料地没有继续嘲笑陶耿,只是叹了口气,说:“感情这码事儿,真是谁摊上谁倒霉。”

“我怎么觉得你说的特别感同身受啊?其实就说你自己呢吧?”

“你,我,谁也没落下。”程析把咖啡勺扔进杯子里,听着它们发出清脆的碰撞声,然后不爽地说:“真他妈被你拉低了智商!都怨你!”

火车是第二天中午到的目的地,陶耿看着车窗外的站牌,踌躇了好一会儿,才忐忑不安地下车。

游翊早就等在了出站口外,陶耿远远就看见了他,一如当初他从芝加哥回国,身边人潮拥挤都与他无关,他的眼里,只能看见那个人。

不知道是不是感应到了那道怨念的目光,正在抽烟的游翊突然回过了头,四目相对的时候,嘴角一勾,走了过来。

“今天人挺多的。”游翊很自然地拿过了陶耿背在身上的大书包:“饿了吧?我做好饭了。”

陶耿心情很复杂地看了他一会儿,低下头,说:“嗯,饿了。”

“怎么了,没精打采的,回来不高兴吗?”游翊笑着拍了拍他的后脑勺:“果然乐不思蜀了啊。”

“乐的人是你吧,我一走你可不自由了么。”陶耿往停车场走去,心里闷闷的,却只能装作无所谓地开玩笑。

“说你两句就来劲,欠收拾了吧。”游翊在他脖子上掐了一把。

“嘿嘿,不敢不敢。”陶耿靠得更近了些,伸出手本来想牵着游翊,可就要触碰到他的那一瞬间,又把手缩了回来。

晚上,陶耿早早地就爬上床休息,游翊跟他说话,他用被子捂着脑袋,懒洋洋地,有一句没一句地应着,看来是真的累了。

游翊不再吵他,在书桌前看了会儿文件,然后关灯上床。

睡了?陶耿竖起耳朵听着身边的动静,稍稍放了心。他不是个善于伪装心事的人,游翊又是那么敏锐的人,他真怕被看出点什么。所以今天他一直都没怎么敢说话,没事就傻兮兮地笑,就怕自己绷不住会质问游翊,你怎么能心安理得地大半夜和前女友约会,还装得跟没事似的,嘲笑我乐不思蜀。

乐不思蜀的人是你吧?明明都有了我还和她纠缠不清,不恰恰证明你对她还有不舍么?陶耿越想越愤怒,偏偏这种愤怒不能爆发,他知道自己介意,可更知道自己在乎游翊多于游翊在乎他,如果说闹翻分手,更痛苦的那个,一定是他。

爱一个人为什么这么难?正大光明地要求另一半忠于自己为什么这么难?因为他们都是男人,还是因为他是游翊,而他是陶耿,他们强烈反差的性格,注定了不能幸福。

陶耿烦恼地揉了揉太阳穴,想太多了,头疼。

旁边的人动了动,然后一只手探了过来,轻轻地环住了他的腰,陶耿一惊,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游翊就整个人靠了过来,嘴唇在他耳朵上蹭着:“睡不着?”

“呃……没啊……”陶耿紧张过度,说话声音有点大。

“不是说累了么,这不是挺精神。”游翊轻笑着,探进他的睡衣,不紧不慢地抚摸他小腹上的皮肤。

陶耿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不要说累不累的问题,在这种心理状态下,他是真的很排斥和游翊发生关系,游翊这么一摸他,他脑子里首先蹦出来的问题是,我不在的这些天你总跟她厮混在一起,就没发生点什么么?还是发生过,没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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