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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君不似江楼月同人)恨君不似江楼月(47)

作者: 师良 阅读记录

展公馆客厅内,展君白正在翻看一本曲谱,随意地哼着。

邱名进门提醒:“司长,玉老板到了。”

展君白放下曲谱,抬眼看去,玉堂春正浅笑吟吟地站在门口,白色斗篷衬得他气质干净,不染尘埃。

“展司长。”玉堂春拱手向展君白行了一礼。

“不必拘礼,进来吧。”

玉堂春解下斗篷,递给邱名,向着展君白走过去。他身后的男孩躬身将行头放在茶几上,便和邱名一起离去了。

“玉老板快坐。这孩子是你收养的孤儿?”

玉堂春在一侧单人沙发前坐下:“谢谢展司长。”他没想到展君白竟将他的事调查得如此详细,内心厌恶,面上却笑着回答:“定是紫宁多嘴,展司长见笑。”

展君白看着他满眼赞赏:“仁者之心呐。”

“不比展司长,景城谁人不知您在慈善上的义举呢。”玉堂春亦浅笑吹捧。

“行了,再互夸下去,天都黑了。”

玉堂春坦然一笑,两人总算聊起了戏剧。

“你入行几年了?”

玉堂春微微欠身,实话实说:“自小就练唱了,至今,一共十三年。”

“童子功啊。我之前在景城,好像没怎么听过你的名头。”

“我不是本地人,从阳城来的。前几年军阀乱战,父母兄弟不幸亡故,才来了景城谋生。”

展君白叹了口气,一副悲天悯人的神情:“唉,乱世中生存不易,最苦的还是百姓。”

他这副面孔看在玉堂春眼中,只觉得恶心,努力压着心里的仇恨,违心道:“展司长慈悲。”

展君白对他的话很受用,看向桌上的行头:“这是……虞姬的行头?”

“是。”

“与上次的《密议》风格倒是不同。”展君白伸手细细翻看着。

此时,玉堂春站了起来,提议道:“您单听我唱也无趣,不如今日,我陪您练一曲尽兴,如何?”

展君白有些意外:“让我唱霸王?”

“您,本就是霸王。”玉堂春浅笑着。

两人分别换上了虞姬和霸王的行头,脸上却是素净的,没画任何油彩妆容。

玉堂春站在桌前,摆弄着装剑的盒子,余光忍不住往后瞄去,眼神里闪烁着复仇的光芒。他见展君白正兴致勃勃地整理戏服,便拿起剑,缓缓转身,杀意毕露。

展君白丝毫没有留意他的举动,在整理到手腕处的衣服时,觉得不舒服,将那块镶嵌着翡翠表盘的手表摘下。

玉堂春看着那块表,故意问道:“翡翠做表盘,如此大气,只怕世上再无第二件了吧。”

展君白见他识货,忍不住回道:“的确独一无二。不过,于我而言,纪念意义大于它的价值。”他说着,弯腰将表小心翼翼地放在茶几上,“这表,是叔叔赠予我十八岁的礼物。”

玉堂春的剑已经提了起来,听闻他后半句话,有些讶异,拿剑的手又慢慢垂下。

那边展君白还在忆往昔:“那年正是宣统帝退位,到处废旧扬新,说是不再实行弱冠之礼。叔叔认为,男子成年是道门槛,应当重视,便按照西方的成人礼节,送了这块表。不提他了。玉老板,请……”

玉堂春猛然回过神来,连忙就着他邀请的手势,迈着碎步,走到客厅中间的空地上,开始唱。

“自从我随大王东征西战,受风霜与劳碌年复年年。恨只恨无道秦把生灵涂炭,只害得众百姓困苦颠连……”

他一边唱着,视线再次扫过茶几上的手表,心里想:他十八岁那年,正是我傅家被灭门那年。难道这灭门之仇,不是展君白所为,而是他的叔叔?

玉堂春有些疑惑,背对着展君白摆姿势时,眼神里闪过一丝不确定,仇恨的情绪也淡了很多。

他一句唱罢,展君白起势上场,接着唱道:“枪挑了汉营中数员上将,虽英勇怎提防十面埋藏!传一令休出兵各归营帐,此一番连累你多受惊慌……”

这一夜,展君白唱得尽兴,玉堂春却再次失魂落魄。

他坐在当日展君白看戏的包厢内,望着窗外,怔怔出神,仿佛脑子里绕成了一个结,不知何时才能解开。

假山下,袁紫宁拿着一个橘子,边走边四处张望,一抬头看到了坐在窗口的玉堂春,高兴地挥手喊道:“师哥!”她也不等玉堂春回应,活力满满地朝着假山上跑来。

“师哥,瞧我给你带了橘子!”

玉堂春对这个师妹亲厚得像亲妹子一样,替她倒上一杯热茶,笑道:“大冬天的,你上哪儿弄的橘子?”

袁紫宁气喘吁吁地坐下,捧着茶杯取暖,脸蛋红扑扑的,笑颜如花:“正因为是冬天,所以才难得。我今天和师姐去李家唱堂会了,李家老爷给的,我不舍得吃,偷偷揣在衣服里给你带回来了。你快尝尝,甜不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