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落流光(38)
可等季扶光眼尾瞥来视线,她又露出似梦似醒的表情,声音中还带着咕哝的呻意:“……二叔?”
他微微拧眉,却难得没有纠正她:“醒了?”
陆白眸色迷茫,仔仔细细盯了他一会:“你看起来好温柔啊。”
“……怎么?”
“我是说,你戴眼镜的模样,好温柔。”
他们之间极少有如亲昵的对话,宛若普通夫妻睡醒的絮语。季扶光有些不适应,淡漠的眼眸却柔软了许多。
陆白却揉了揉眼睛,像是终于清醒,忙翻了个身,努力去够床头的手机。
居然八点了?
她顿觉得头晕脑胀,浑身酸痛,肚饿的感觉也随着清醒的意识疯狂袭来。
……也是,自昨日中午过后,便没再进食过了。
发觉换过睡衣,陆白忙将自己裹了个严实,红着脸小心翼翼地看了季扶光一眼,好似很不习惯醒来有他在的感觉。
明明每一次,身侧的被窝都是凉嗖嗖的啊。
她小声道:“你没有要忙的事吗,还不起来?”
经她这么提醒,季扶光倒是想起了什么,停下手中编辑的邮件,从床头拿出一个戒指盒递到她面前。
他目光平静:“生日礼物,给你。”
陆白愣住了,她全然没意识到,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而即便季扶光有送她礼物的习惯,却还是第一次把东西放在她面前,亲手递给她。
那些价值连城的珠宝,无论是定制,还是从拍卖会上重金所得,她也多是只看一眼,便锁进了衣帽间的保险柜中。
此时此刻,望着眼前璀璨夺目的钻戒,又看了看男人淡漠的侧脸,陆白突然反应了过来:“你,你这次回来……”
她顿了顿,不可思议道:“难道是为了我的生日吗?”
季扶光闻言,视线从电脑屏幕上移开,懒洋洋抬眸:“不然呢?我是专程回来查你有没有外遇?”
第十九章
季扶光说这话, 本是一句随口的揶揄。谁知陆白听后先是一怔,随即脸上竟露了些许愠色,突然赌气地转过了身。
接着一扯被子, 整个人都埋在了藏青色的丝绸被单里, 只露出一个圆圆的后脑勺。
这猝不及防的小脾气, 季扶光没反应过来:“怎么了?”
陆白竟不肯理他。
熟悉的一幕,季扶光倒是怔了片刻,想起那日陆白喝醉也是这副模样, 像个受了气的小媳妇。
他不由轻笑,耐着性子推了推她:“生气了?”
隔了数秒, 被窝里才传来女孩郁闷的咕哝声:“季扶光, 你心眼是不是太小了?”
“……”
季扶光闻言面色微变,将手中的电脑合上放上床头,音色也稍稍变冷。
“说说, 我怎么了?”
陆白这才转过身, 从被窝里露出粉白的小脸, 满眼委屈:“你明知道我已经拒绝了卓扬, 也答应了你不去做兼职,而且昨天晚上你都, 你都已经……”
她突然说不下去,双颊染上绯红,又迅速总结陈词:“你还非要阴阳怪气,往我头上安莫须有的罪名吗?”
季扶光无端端被控诉了一阵,眼中的不悦却消失殆尽,换上揶揄的神色:“我都怎么了?说清楚。”
陆白羞恼地瞪他一眼, 又扭回身子,用被子埋成一个小鼓包。
“好了, 大一岁的人,反而还闹起了孩子脾气。”
季扶光觉得有趣,但也没再管她,掀开被子下了床,慢条斯理地解开睡衣的纽扣:“起来吧,我以后不提了。”
陆白掀开被子一角,看他精壮的背影立在逆光中,皮肤冷白,腰间还有一颗淡淡的黑痣,宛若天神一般高大伟岸。
她抿了抿唇,不再找茬,见好就收。
方才这么一闹,天鹅绒的小盒子已经滚到了头侧。陆白怔了怔,小心翼翼地取出钻戒,在无名指上试戴了一下,戒圈正好。
季扶光回眸时,看到她正盯着手指发愣。神色中没有太多欣喜,目光甚至异常平静。仿佛刚才那个置气委屈的小模样,又只是浮于表面的一种周旋。
男人微微眯眼,心口波动了一瞬。
他发觉自己看不透陆白,猜不到她的情绪,也不知道她或乖巧或嗔怪的表象之下,心里到底是怎样的念头。
早饭过后,夫妻俩呆在了不同楼层,各自忙碌。
今日是周末,但季扶光的行程安排中周末也不存在特权,一直忙与开会和处理工作。
陆白则一直呆在琴房里。
阳台的玻璃门半开着,隐隐能闻到院子里不知名的花香。她从琴盒中取出小提琴,例行检查了每根弦的音准,又为弓仔仔细细上了松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