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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70)+番外

或许我一辈子,也学不会师傅的心眼儿。

或许我一辈子,也学不会师傅的心眼儿。

我气恼地信马由缰往回走,马儿一路啃着芨芨糙,我一路在想,要不我就对父王说我喜欢师傅,请父王替我和师傅订亲吧。反正他陷害我好我次了,我陷害他一次,总也不过分。

我觉得这主意棒极了,所以一下子抖擞精神,一路哼着小曲儿,一路策马向王城奔去。

“一只狐狸它坐在沙丘上,坐在沙丘上,瞧着月亮。噫,原来它不是在瞧月亮,是在等放羊归来的姑娘……一只狐狸它坐在沙丘上,坐在沙丘上,瞧着月亮。噫,原来它不是在瞧月亮,是在等放羊归来的姑娘……”

我正唱得兴高采烈的时候,身后突然有人叫:“姑娘,你的东西掉了。”

我回过头,看到个骑白马的男人。

师傅说,骑白马的有可能不是王子,更可能是东土大唐遣去西域取经的唐僧。可是这个男人并没有穿袈裟,他穿了一袭白袍,我从来没有见过人将白袍穿得那样好看,过来过往的波斯商人都是穿白袍,但那些波斯人穿着白袍像白兰瓜,这个男人穿白袍,却像天上的月亮一般皎洁。

他长得真好看啊,弯弯的眉眼仿佛含了一丝笑意,他的脸白净得像是最好的和阗玉,他的头发结着西凉的样式,他的西凉话也说得挺流利,但我一眼就看出他是个中原人,我们西凉的男人,都不可能有这么白。他骑在马上,有一种很奇怪的气势,这种气势我只在阿爹身上见到过,那是校阅三军的时候,阿爹举着弯刀纵马驰过,万众齐呼的时候,他骄傲地俯瞰着自己的军队,自己的疆土,自己的儿郎。

这个男人,就这样俯瞰着我,就如同他是这天地间唯一的君王一般。

我的心突然狂跳起来,他的眼神就像是沙漠里的龙卷风,能将一切东西都卷进去,我觉得他简直有魔力,当他看着我的时候,我脑子里几乎是一片空白。

在他修长的手指上,躺着一块白玉佩,正是我刚刚扔掉的那块。他说:“这难道不是姑娘遗失的?”

我一看到玉佩就生气了,板着脸孔说:“这不是我的东西。”

他说:“这里四野无人,如果不是姑娘的东西,那么是谁的东西呢?”

我伸开胳膊比划了一下,强词夺理:“谁说这里没有人了?这里还有风,还有沙,还有月亮和星星……”

他忽然对我笑了笑,轻轻地说:“这里还有你。”

我仿佛中了邪似的,连脸都开始发烫。虽然我年纪小,也知道他这句话含有几分轻薄之意。我有点儿后悔一个人溜出城来了,这里一个人都没有,如果真动起手来,我未必能赢过他。

我大声地说:“你知道我是谁么?我是西凉的九公主,我的父王是西凉的国主,我的母亲大阏氏及是突厥的王女,我的外祖父是西域最厉害的铁尔格达大单于,沙漠里的秃鹫听到他的名字都不敢落下来。如果你胆敢对我无礼,我的父王会将你绑了马后活活拖死。”

他慢吞吞地笑了笑,说:“好好一个小姑娘,怎么动不动就吓唬人呢?你知道我是谁么?我是中原一顾五郎,我的父亲是茶庄的主人,我的母亲是寻常的主妇,我的外祖父是个种茶叶的家人,虽然他们没什么来头,可如果你真把我绑在马后活活拖死,你们西凉可就没有好茶叶喝了。”

我鼓磁卡嘴瞪着他,茶叶是这几年才传到西凉来的,在西凉人眼里,它简直是世上最好的东西。父王最爱喝中原的茶,西凉全境皆喜饮茶,没人能离得开茶叶一日,如果这个家伙说的是真的,那么也太可恼了。

他也就那样笑吟吟地瞧着我。

就在我正气恼的时候,我忽然听到身后不远处有人“噗”地一笑。

我回头一看,竟然是师傅。不知道他突然从哪里冒出来,正瞧着我笑。

我又气又恼,对着他说:“你还敢来见我!害我在沙丘上白白等了三天三夜!你替我找的那个最帅最帅的男人呢?”

师傅指了指骑白马的那个人,说道:“就是他啊!”

那个骑白马的人还是那样促狭地笑着,重新个出手来,我看到他手心里不是一只玉佩,而明明是一对玉佩。他一手拿着玉佩,然后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我彻彻底底地傻了,过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我才不要嫁这个中原人呢!虽然看上去是长得挺帅的,但牙尖嘴利,半分也不肯饶人,而且还耍弄我,我最恨有人耍弄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