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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刀赴会(40)

作者: 李丁尧 阅读记录

裴云阙最常做的两件事,发呆和画画。他又惯穿宽松、柔软款式面料的衣服,浅色居多,其他地方裹得严严实实,只有手腕,脚踝与锁骨清晰的暴露在外,像飘落了许久终于降落的羽毛,划得人痒。

廖宋试图改变他的家居服风格。裴云阙不拒绝也不接受,虚心听完,死都不改。

没多久他让廖宋帮忙,说自己复健做得太累,清理完手都抬不起来,让她帮着擦背。

这个要求非常合理,再说,跟他付的钱一,毛巾碰过的每寸每厘都是人民币。

廖宋并不打算承认她有想法的想法,她准备带到入土来着。

况且这个想法,跟喜不喜欢其实没多大关系,她压根不会回到家后,还想念的魂牵梦萦,她只是对他的身体很感兴趣。

尤其是晚上不开灯的时候。

眼睛适应黑暗以后,他周身被流动的月华包裹起来,光沿着影子勾勒,边缘柔和的像海浪。

廖宋在关门之前,都会多看几秒,她甚至能感觉到血管的跳动奔腾都更汹涌。

像是回到了几年前那刻,她第一次认识到人是有欲念的。

去江边散步那天,他状态挺放松的。

廖宋于是问到他,为什么对画画感兴趣,但又不申请这个专业。

裴云阙的答案非常出乎她的意料。

他说不感兴趣,只是觉得不做就太痛苦了,因为联觉。

廖宋在大学课上听说过,这是一种感官混合症。严格的说,并不算病症,只是感官通道的互换。数字和声音也许代表着某种颜色,每个字有不同的气味甚至声响。

这天江边的风没有那么刺骨,裴云阙闭目养神的时候,廖宋随口问他,那你觉得,风是什么颜色?

蓝色。他说。

那天晚上,鬼使神差地,她为了挣脱裴云阙手腕桎梏,低头亲吻了他。

结果他是装睡。后来不知道怎么地,他们做了。

是谁引诱在先,是谁不知餍足,是谁思绪混乱,都分不清了。唯一的声音,只有裴云阙的。他说,上来。

在黑暗中,廖宋切切实实地,用掌心丈量了他的每一寸,皮肤肌肉的纹理跟她想象中的触感差不多。差不多的好。

唯一的遗憾就是毛衣被她扯坏了,廖宋得到了确定一定不会让她赔的答案后,才肯继续。

第28章 【二十七】

【二十七】

现在想起来,那也算是海啸的第一波浪。头还是她开的,廖宋也不能确定,这是不是潘多拉的魔盒,但她从来不指望哪个破盒子里能飞出希望。她信奉及时行乐。

老实说,第一次还是不太顺利,两个人都试了很多次。

他们甚至一度陷入满头问号的阶段。

“你没做过吗?”

她轻声问。

“……”

“你……没有吗?”

裴云阙问。

要她说,这是互相以为对方驾驶技术高超,结果上车了发现方向盘都没有的悲伤故事。

廖宋沉默两秒,安慰他。

“没事。慢慢摸索吧。”

摸索到疯狂。找到窍门后,他扣住她的腰,一副至死方休的架势。

后来他退烧,第二天又发烧,足见这破事有多耗体力。

裴云阙累得睡了很久,廖宋五点多就穿上衣服,神采奕奕的下山了,当时还遇到了盛煜。

回家后冲凉,廖宋在雾气升腾的镜子前站了会儿,看到身上的痕迹,肩头和腰部的青紫是他不小心捏出来的。热水顺着大腿流下来时,记忆被勾起,想起刚才某个瞬间,皱了皱眉。

她擦干换完衣服,出了卫生间火速下单短效避孕药。

廖宋思考了很久,觉得这种错误只能犯一次。

然而世事难料。在去N市同学聚会之前,她才发现她能抵抗一切,除了诱惑。

廖宋确实没太为感情伤过神。也许像她生母责难过的话,说这个世界上找不出比她更冷血更刀枪不入的存在。

她当时只是觉得想笑,怎么那么多人批评别人,动不动就拉上全世界陪跑,其实这辈子也没见识过自己一亩三分地以外。

这是天生的,她学不会依赖。这个行为就跟野兽怕火一样,深深刻在她初始的骨中骨里。廖宋过去不会,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把心长久寄托在谁身上。

大概就像……裴云阙的蛊人能力一样天生。

那晚她在客卧睡着了,心里模糊计划着,如果他回来,他们还是把事情摊开说清的好。

结果裴云阙用小石子敲了她窗户,邀请她下来看个东西。

他坐在轮椅里,微微昂着头用眼神接住她,凝视着她从薄而平直的楼梯上走下来。目光清澈见底,含着一点笑意。

她以为是看月亮,但其实是去看喷泉。那个时间段,随着月色的移转,阴影与光会投射在水流上,剪影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