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姝宠(45)

作者: 长安华琼 阅读记录

“这张嘴真是倔,”话莫,下颌猛得叫人擒住,施烟被迫昂首与他对视正着,里头隐含怒意,似要爆发。

太子压低声音用二人才听到的话说着,“姜太傅姜荣、那赵将军幼子赵禹实、德妃侄子高邢……这几个又与姑娘有何关系?据说是夜时,被人抹了脖子一刀致命。”

意料之中,施烟并不觉意外,自个替南宁王做得事连二哥都瞒不住,又怎能错过太子视线。

这人力道太大,眼底带着某种侵略,看破人的神色,直至龙涎香缓慢逼近,施烟警惕起来,目光淬了寒意直视他,“是那些人该死。相必殿下也知道姜荣辱他人妇,赵禹实为官不正包庇下属。您如此问,是要将这几桩事安在民女身上?”

“姑娘当真是匡扶正义,除奸除恶的无名好人,让本宫佩服。”

四周烛火摇曳,拢起一层牢房里石墙斑驳惨烈石墙移到跟前人脸上,蓦地,施烟轻声一笑,朝他扬起明媚笑意,内里嘲讽,“是啊,太子殿下高高在上,仁义待民,民女做这些不正是为您扫清路上渣滓吗?”

第20章 “不嫁我,烟儿……

“哦?”太子闲散起调, 原先逼迫气势散去,脸上笑意愈发甚,“既然姑娘有此心, 不若留在本宫身边如何?”

施烟敛眉,心中嫌弃犯恶, 手臂起了密麻鸡皮疙瘩, 她怎能料到堂堂储君竟说如此轻浮之言,“民女愚钝,怎配太子万金之躯。”

瞧她不平静模样,太子颇有深意瞧她良久,手腕一松, 施烟骤然失力后退,下颌麻疼得厉害。

“那倒也不急, 姑娘, 咱们来日方长。”

话罢,他转身出牢房,手一挥,朗然道, “本宫已查明,萧氏姑娘并无作恶之心, 亦无作案动机,应无罪释放。”

这一场案, 因这三言两语结束得突然。

施烟拖着疲惫身子,脚下虚浮, 如在棉花地上行走。春时风暖,当第一束暖阳打在身上,她狠狠打了个寒噤, 不由自主地怀抱着双臂。

“小姐,家主在那。”

苏烈站在牢狱门口,一见到施烟出来,即刻迎了上去。

施烟顺着他手指方向看去,萧祁远立在马车旁,他今日穿了一身深蓝色墨竹锦袍,立在那处便叫人赏心悦目。腰间坠的白玉佩被施烟常常把玩着,触久生温,一如他本人温和。

隔了数十米,施烟对上他潭静温和的视线。若是以前,她定会飞快地扑进去,想寻得无端温柔。她想说这几日牢里的日子实在不好过,石墙阴寒得骨缝生疼。那个太子也不是好人,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可此时,她半晌挪不动脚步,萧祁远亦站在原地,颇有耐心等着她走过去。

无数阵风从二人之间穿过去,吹不散两人之间那层缝隙。在施烟心中,二哥是风情高洁的,但赵檀这条人命横担二人中间,将他从施烟心中拖下神坛。

施烟双拳攥得死死的,心里蓦地很委屈。她不喜人枉死,二哥是知道的。可是……二哥早知事情开头结尾,却任由自己深陷其中。

苏烈抬起手臂站在旁边,抬头唤了一声:“小姐?”

施烟敛眸,收回无端思绪,伸手搭上苏烈的手臂,慢慢走下牢狱前湿滑的石阶。

阴寒之地渐渐离远,鼻息嗅到似有若无的药味。

肩头一沉,后背的风悉数阻挡了去。施烟颔首,入目是修长有力的手指,云烟罗披的丝带被他系了一个好看的结。

抬头,近距离对上来人的目光,他伸手过来想触自己的脸,施烟侧移身子,躲过了他。

用着拙劣撇脚的借口,“脸上太脏,二哥莫要碰了。”

萧祁远难得不言,收了手改去扶她的手腕,这次任由她挣扎也不放手,声音低沉,“上车,回家吧。”

车轱辘撵过路面,朱雀大街依旧人声沸沸。

车内小案上,放着打开的红木描金食盒,里头放着居玉楼时兴的糕点,还有一小壶般若酒。

酒如愁肠,饮多人易醒。

这是萧祁远最常吃的酒,异常小气地不许施烟碰一滴。他吃得醉了,缓缓念出这两句诗。施烟止不出好奇,偷尝过,只觉这酒太苦涩,嫌弃地不再喝。

施烟坐在窗幔边上抱住双臂,对这些打不起兴趣,盯着车内铺的绒毯发痴症。

“是觉着我狠了?”

寻常再是温沉和煦不过的声音,一入耳将施烟思绪扯回。她攥住手,掌心只有自己知道起了冷汗,照旧不敢坦然看萧祁远的目光,低声道,“没、没有。”

下一瞬,身子油然腾空,施烟来不及抓住东西,一下子坐在萧祁远腿上。对上一张俊朗的脸,他目光锁住自己,轻笑道——

“口是心非。”

手中被他轻柔包裹,一根一根慢慢摩挲着。被看穿了心思,施烟不自然撇过头,哼了一声,“才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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