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颤抖了一下,突然抬起头,同样大声地回敬道:“可我说过很多次了,根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声音带着无尽的委屈,随时都要哭出来似的。
亚当斯皱起眉头,强行压抑住自己的怒意。不仅是恼怒Candy不知好歹,冥顽不灵,也是恼怒自己在这件事上拖泥带水。其实可以处理得很简单,只要一个电话,传唤亲信进来把Candy带去审问。根本不必费这样的唇舌,生这样的气。
可笑的是,他给了她一次次机会,她却始终毫不领情。
亚当斯的目光落在c黄角一只银色手袋上。那只手袋极为小巧,本是晚装搭配,装饰意义大于实用,她只是进来时挎在手上,随即扔在了c黄角。
他一把抓了过来,打开,将里边的东西倒在c黄单上。
零钱、梳子、纸巾、镜子。
和一支有着金属外壳的唇膏。
当他拿起这支唇膏时,Candy的脸色明显变了变。
“这是什么?”他冷冷质问道。
Candy说不出话,神色越发慌张。
他冷笑,旋开唇膏。
并不是想象中的录音笔,而仅仅只是一支被用尽了的唇膏。
Candy低下了头:“对不起,我忘了去买新的。”她的内疚极为真诚,拿了他那么多钱,却没有买一身对得起他的装备。
然而,这内疚在亚当斯眼中,纯属避重就轻、故作姿态。他的脸色极为阴沉,用力将手袋一抖。
一张对叠好的蓝色纸片落在c黄单上。
他正要拾起来,不料一直在c黄角瑟瑟发抖的Candy如蒙电击,劈手就抢。
猝不及防,Candy将纸片抢了过去。他抬起手,灯光下,几道抓痕凸出了手背,缓缓渗出血珠。
Candy知道自己闯祸,有些害怕地看着他,却将纸片牢牢藏了起来,一副宁死也不肯交出去的样子。
他盛怒道:“交出来!”
Candy脸色更加苍白,却仍旧摇头。
这一次,亚当斯反而冷静下来。他不再和她纠缠,只从c黄头柜中抽出手绢,随手缠绕在手背上。
而后,拿起电话听筒。
他心里有些自嘲,何必如此失态?这种事本不值得他动手的。
交给手下好了。
Candy仿佛知道大难临头,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却依旧死死攥紧了手心。
亚当斯拨了两个数字。
接通电话后只用几分钟,特工就会出现在这个房间。他甚至可以想象出她被带走时的场景——她看着他,碧绿的眸子里满是惶恐而无助的神色,却依旧倔强地咬着嘴唇,不肯求饶。
他心里一动,手上的动作不知不觉停了下来。
亚当斯止住拨号,将听筒悬在空中,回头看着她,正色说道:
“Candy,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她眼中泪光闪烁,却再一次,坚决地摇了摇头。
他怒不可遏,将话筒狠狠摔在地上。Candy吓得一颤,正要退缩,已被他一把握住了手腕。
她不敢出声,却极力挣扎,不肯放手。终于还是力不能拒,被强行打开了掌心。
“不……”她跪在c黄角,哀恳地望着他,眼中满是泪光,求他不要拿走那张纸片。
他丝毫不为所动。
联系人名单?行动计划?
亚当斯一声冷笑,将纸片打开。
纸片展开的瞬间,他听到她发出一声低沉的哭泣。这声音是那么凄凉,仿佛一只处身绝境的小兽,在夜晚绝望无助地呻吟。
那一刻,她的倔强、她的坚持、她的尊严仿佛都随着那张纸片被无情地掠夺而去,展开在别人面前,肆意践踏。
她趴倒在c黄单上,恸哭出声。
9.破碎的玻璃ShatteredGlass
那是一张补办出生证的表格。却已经被填坏了,索性拿来做练习用。
年龄一栏写着十八,名字写着Candy。但出生地、住址等都只写了几个字母。稍长一点的单词拼写错误百出,打着补丁。旁边写着正确的拼写,却似乎是向别人问来的,字迹、墨色都不一样,还用各种乱七八糟的符号注着音。
原来,她是不识字的。
亚当斯沉默了。过了良久,才轻声问:“你不想让我看的,就是这个?”
Candy也没有回答。
她将脸深埋入c黄单中,像是在哭泣,更像是要将心一起呕出。她金色的长发披散下来,赤裸的身体如细瓷般无瑕,在灯光下反射出令人心痛的战栗。
一种无法言说的情绪,仿佛夜色下的藤蔓,在两人之间悲怆滋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