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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嫁衣(华音流韶系列3)(64)

杨逸之没有回头,心中却是一阵刺痛。这还是那个如莲般温婉而执着的女子么?还是那个筑城塞上、另可汗折箭的莲花天女么?到底是谁,将如此恶毒的剑法施展到她的身上,让她变成丧失意志的傀儡?

相思站在他身后,等了片刻,见他一动不动,却也不敢问。只怯生生地伸出手去,要替他解开腰间的衣带。

杨逸之如蒙雷击,本能地一挥手。

她本来跪了一夜,起身时只觉双膝刺痛,几乎不能站立。只是出于对主人的恭顺,才勉强支撑。此刻被他用力一推,顿时立身不住,重重地跌入锦帐中。

垂地的锦帐发出一声裂响,断为两截,她跌倒在锦帐深处,一块固定营帐的石块正好撞在她的腰际。她的脸色顿时苍白,全身禁不住颤抖,却咬着牙,不肯痛呼出声。

杨逸之知道失手,再也顾不得其它,上前扶起她:“你怎么样了?”

相思紧咬着唇,抬起仰望着他,紧皱的秀眉勉强舒开,浮起一个笑容:“我没事……”

那一刻,她的笑容绽放在痛苦中,如此温婉,也如此坚强。这笑容是那么熟悉,岁月仿佛裂开了巨大的罅隙,回到那段被她遗忘的岁月。

杨逸之静静凝视着她,看着她仰着头,泪痕未消,却在自己怀中甜甜微笑。

不知为何,他心中突然升起一丝慌乱。

那一刻,她的笑容绽放在痛苦中,如此温婉,也如此坚强。这笑容是那么熟悉,岁月仿佛裂开了巨大的罅隙,回到那段被她遗忘的岁月。

杨逸之静静凝视着她,看着她仰着头,泪痕未消,却在自己怀中甜甜微笑。

不知为何,他心中突然升起一丝慌乱。

好在,这笑容只绽放了短短一瞬。

相思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惶恐地挣开他,看着身下乱成一团的绣褥,连声道:“对不起!对不起,我把您的c黄弄坏了,我会收拾好的……”

她慌乱地将打翻的盘子重新摆开,在绣褥上摸索着,将那些散落的水果一颗颗拾起。口中却不断喃喃念着:“对不起……”

她的眼神惊慌而空洞,仿佛她生命的意义就在弥补自己的过失。

没有尊严,没有痛苦,没有意志。

只是主人的傀儡,主人快乐她就惊喜,主人难过她就痛苦。

是他的傀儡

杨逸之看着她,感到轻轻的抽搐从心底传来。

却不知如何是好。

她将团扇、水果、酒器一一摆好后,又将那尊打翻的博山香炉扶了起来,炉中的沉香已经灭了,她慌乱地拿出火石,想要重新点燃。

炉中的未燃尽的沉香映入杨逸之的眼帘。

他的脸色陡然沉了下去。

合欢香。

这不是一种迷香,不会迷惑人的意志,只是引诱本已存在的情感,让它燃烧得更加炙热。它的价格可与黄金等值,却在宫廷中十分常见,通常被用于帝王临幸宠妃。

她绝不知道这种香料的用途,这一定是黄衣使者搞的鬼。

方才,自己心中的一点涟漪,竟是因为这个么?

怒意,从杨逸之心底升腾而起,他一把将香炉夺过:“住手。”

相思惊慌中放手,香炉倾倒,燃过的沉香屑四散,沾染上杨逸之的白衣。他的衣衫早已被雨水浸湿,瞬间湮开一团灰色的污渍。

相思惊愕地看着他,似乎一时还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她惶恐地跪在杨逸之面前,不断跪拜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一定会收拾好的……”一面慌乱地撕下自己的裙裾,用力擦拭着杨逸之衣衫上的污渍。

杨逸之想要推开她,却一时心乱如麻,是怒,是恼,是悲,是喜?再也无法理清。

她跪伏在他身前,水红的裙裾撕开,露出修长的双腿,她却恍然不觉,只凌乱地擦拭着他衣衫上的污痕。

杨逸之不忍再看,闭上了双眼,轻轻道:“出去。”

相思抬起头,惊讶地望着他,声音有些颤抖:“公子,您说什么?”

杨逸之眉头紧皱,略微提高了声音:“出去!”

她怔了怔,停止了擦拭,泪水在她空洞的眸子中凝结,缓缓坠落,她跪着向后退了几步,艰难地站起身。

杨逸之狠下心不去看她,直到帐中的声音渐渐安静。他长长一声叹息,颓然坐倒在凌乱的绣塌上,久久不语。

刚才那一幕,竟比一场大战还要令他身心疲惫。他宁愿面对的是手持龙泉太阿的绝顶高手,也不愿是她惶恐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