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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我向你看(226)+番外

韩述好像猜到她心里在想什么,“我知道你不信,可是我现在的住处还是老头子付的全款,在他名下……我就想争口气,让他看看,我不是离了他就活不了。”

“何必呢。”桔年是没有得到过父母任何庇荫的人,所以她无法理解韩述这样的人苦苦想要证明的东西。

“我没那么不要脸,你说不可能,我认了,也不想干什么,就想找个地方喘口气……”

屋檐下穿堂风掠过,桔年感到刺骨的凉意,韩述要面子,没有在雨中瑟缩发抖,可她知道想必是冷透了。桔年沉默了,她不是铁石心肠的人,也不是非得看他受苦才能从中收获快慰。换作别的时候,别的地点,容他小坐也不是不可以,但这里不同。这是小和尚生活过的地方,收纳着她所有不愿示人的记忆,是她坚守的最后一个属于她和小和尚的天地。她可以容忍唐业这样与回忆完全没有交集的人偶尔踏足,但是韩述不行,唯独他不行,她不要这仅有的一寸安静的角落也被他惊扰得天翻地覆。

她只顾着思前想后,不知道此处的动静已经引来了c黄上的非明,非明从姑姑手臂旁钻出来,看到门外的人,又是惊又是喜,大叫一声“韩述叔叔”,眼看着就要扑过去开门。

桔年赶紧一把搂住非明,心中仍然后怕,这孩子连外套都没披,还想一头扎到雨水里,这不是要命的事情是什么?

“姑姑,韩述叔叔来了,他淋雨了,会生病的!”非明被桔年拦在屋檐下,仍拼命探出头看着门外的韩述直嚷嚷。

桔年手忙脚乱地回头,只见韩述一言不发地立在铁门外,他不再发火也不再开口请求,浑身湿嗒嗒地看着她。这厢还在她怀里的非明也是睁大了眼睛,满是困惑。在这两双眼睛的前后夹击之下,不知道为什么,桔年感到孤立无援。

在非明再一次喊着“韩述叔叔”,试图挣脱桔年的桎梏要奔去开门之后,桔年稳住了这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孩子,用从来没有过严厉目光蹬着非明,厉声喝道:“别闹,你知道他是谁吗?”

这孩子,她只念着韩述的好……她什么都不明白。

非明不敢动了,她虽有些小任性,但到底还是个听话的孩子,姑姑骤然冷下来的容颜和眼里看不懂的东西让她陌生而惊恐,她低下头,一双大眼睛泫然欲泣,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他是韩述叔叔。”

在这样简单的一个句子下,桔年唇颤抖着,居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是,她无言以对,门外的那个人,是非明喜爱崇拜,甚至假想为父亲的韩述叔叔。她能怎么反驳,难道她要说,他是间接让你沦为孤儿的罪人,他是姑姑十一年孤独的祸端。

然而,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有时她觉得是的,有时,她又觉得不是。

十一年了,已经走到这一步,什么是因,什么是果,什么是真,什么是幻?

桔年脱下身上的外套,紧紧地裹在了非明身上,非明的眼泪流了下来,唐业的失约已经让她失望过一轮,对于桔年来说,这一扇铁门把守住的小小院子是她最渴望的安宁,但对于孩子来说,是与生俱来的孤寂。

“你站在这别动。”她害怕这孩子再不要命地往雨里跑,带着点警告意味地对非明说。然后她一步步走到摇摇晃晃的铁门前,不去看韩述此时作何表情,低着掏出一把小钥匙,cha进锈迹斑斑的锁孔里。

锁孔旋转,开启的瞬间,桔年听见那弹簧机括轻微的“咔嚓”一声,门开了。

韩述推门而入,第一步就踏在被雨水泡得绵软的枯叶上,这一段时间以来,桔年忙于照顾非明,哪里顾得上收拾打扫,水“吱吱”地从鞋底边缘冒了上来。桔年没有招呼他,已经先领着非明走进屋里,他厚着脸皮尾随着跟了进去。他以往从没有得以进入这屋内,也素知她们日子进得清寒,心中虽有准备,但看到昏暗老旧的屋子里,除了必备的生活用具外几乎空无一物,再配上枯叶遍地的院落,有种说不出的破败寥落之感。他是个再注重生活品质不过的人,吃穿用度无不讲究个精益求精,乍一看她们多年来过的竟是这样的日子,强烈的心理落差之下,如硬在喉,说不出的酸楚艰涩。

韩述四处打量的空隙,桔年取了块干毛巾,默默地递过去给他。他心中难过,又恐她看穿笑话,便管不住那贱兮兮的嘴。只见他“啧啧”有声,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边说:“我看你这院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要是都卖收废旧的家伙,换来的钱都足够让我现在就提前退休,安享晚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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