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浮世浮城:后青春时代(48)


“这不是你希望看到的?我除了这层皮还有什么值得你算计?你给我个痛快,我到底什么时候得罪过你,求你原谅我行不行?我陪不起你玩,你到底想要什么?”
“相信我图谋不轨比相信我喜欢你更容易?”池澄不顾旬旬的挣扎和不耐,双手抱住她,“赵旬旬,如果我给你时间,给你钱,给你花不完的心思,让你去算计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看你愿不愿意!不怕明跟你说,就算你和另一个人有血海深仇,时间长了,你都未必愿意纠缠下去。你用不着问我从什么时候开始留意你,你太习惯把事情想得既复杂又可悲。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很多事其实非常简单,也没有什么理由。
怎么你就不能闭上眼睛,相信有些东西是注定属于你的?”
旬旬摆脱他,“你说你做这一切只是因为你喜欢我?那更可怕,你喜欢一个人的方式会让我做噩梦!”
“对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旬旬,你有更好的方式?不如你指我一条明路。我可以按照你的方式来做。谢凭宁能给你的我都可以,而且比他更多。”
“这不是一回事。”
旬旬安于与谢凭宁的婚姻,很大程度上恰恰不是因为她要得“更多”,而是出于那份恰到好处的“少”,不偏不倚,不拖不欠,安稳长久,谁也不辜负谁。虽然到头来功亏一篑,但并不代表她要反其道而行之。
池澄给她的不安则来自于他的“多”,太多的心思,太深的秘密,太强烈的情感,太大的不安定因素……就好像只想讨一碗水的人,你给她惊涛骇浪的江河,劈头盖脸地打来,摔碎了手里可怜兮兮的碗,这不是她要的生活。

第十四章 相伴终身的那个人

赵旬旬和谢凭宁的离婚手续办理得波澜不惊,一如他们结婚时那样。约好去办手续的前夜,他俩有过一次电话里的长谈。谢凭宁最后一次问和他朝夕相处了三年的女人,是否真的已经想清楚?至少在他看来,就算丑事已经在两家人中间闹开了,但日子毕竟是自己过的,这个婚并不是非离不可。他承认“大家都有错”,但只要她愿意,还是有转圜的余地。
在旬旬沉默的间隙,谢凭宁坦言自己假如离了婚,也许会豁出去地去找邵佳荃,也许不会,但即使他和邵佳荃不了了之,未来再找到一个各方面合适的女人并非难事。反倒是旬旬,她过了年就二十九岁,离过婚,不善交际。即使可以再嫁,也未必找得到如意的,假如她不认命,那很有可能就在男人的花言巧语和欺骗中蹉跎至人老珠黄,还不一定有艳丽姐当年的运气。
谢凭宁这番话虽然不中听,但却是推心置腹的大实话,绝不是为了讽刺或刻意挽留旬旬而说。不爱有不爱的好,抛却了爱恨难辨的心思,才有肺腑之言。毕竟夫妻一场,就算是合作伙伴,半路同行,又非积怨已久,到底有几分相惜。
老实说,有那么一霎,旬旬几乎就要反悔了。谢凭宁不是佳偶,但下一个男人又能好到哪去?很多时候,生活就是一场接一场的错误。可是最后她硬是咬牙,只说了句“承你吉言”。她原本已经够谨小慎微,一想到日后有把柄拿捏在别人手里,终日提醒吊胆地生活,她所祈盼的安稳平实的小日子再也不可能回来了。
因为旬旬落了话柄,谢凭宁在这场离婚官司中占尽了先机,但他到底没有把事情做绝。他将婚后两人合资购买的那套小房子给了旬旬,其余家庭财产从此一概与她无关,离婚后赡养费也欠奉。旬旬没有理会艳丽姐的叫嚣,她觉得这样很公平,甚至超出了她的预期。虽然她做好了什么都得不到的准备,但如果能够获得,她也没有拒绝的理由,生活的实质在她看来远大于那一点的矫情。两人在财产分割上达成共识,便也避免了法律上的纠纷,平静友好地在民政局办理了离婚手续。
走出民政局办证大厅,谢凭宁问是否要送她一程,旬旬谢绝了,两人要去的方向背道而驰。她站在铺砌着青灰色大理石的台阶上对他说再见,他不出声,却没有立刻转身离开。或许他们当中有人动过给对方一个拥抱来结束这一切的念头,但还没来得及付诸行动,心里已有个声音说:算了,不必了。早秋的下午,阳光有气无力,将他们各自的倒影拉长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向着同一个方向,但没有交汇,风携着半黄半绿的叶子贴着地面扑腾而过,旬旬忽然觉得,这一幕活生生就概括了他们这三年。
离婚后,旬旬暂时住在娘家,那套属于她的小户型房子一直都是租出去的,合约要到明年开春方才到期,现在也不好临时收回。还不到一个礼拜,艳丽姐对“灰头土脸”被退货回来的旬旬已是怨声载道,一时怪她不洁身自好,一时又怪她就这么轻易离婚便宜了谢凭宁,更多的时候怪她让自己在亲朋好友,尤其是曾家的亲戚面前丢尽了脸,被旬旬顺带领回来的那只老猫更成了她的眼中钉,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上一篇:应许之日 下一篇:山月不知心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