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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83)


沈居安和章粤的婚礼就在春节后的第二个周末举行。由于章粤在国外多年,受西方习俗熏陶颇深,而且她母亲是虔诚的基督徒,所以婚礼基本采取西式。整个仪式在一片庄重低调的氛围中进行,并没有像苏韵锦先前想象的那样极尽铺张奢华。受邀请而来的也只是亲友和少部分往来密切的生意上的朋友。
记者和慕名而来的好事者都被礼貌地拒之门外。婚礼的地点安排在章家名下一间酒店的糙坪上,仪式过后便是轻松随意的自助餐会。
苏韵锦从侍者手中拿了杯饮料,坐在一丛矮树后的长凳上静静享受阳光。程铮先前还在陪在她身边,替她一一引见他的亲友。渐渐的,遇到越来越多的熟人,其中多是些他和章粤自小的朋友玩儿伴,都是与他们家境相似的世家子弟,多年未见聚在一起,有说不尽的话,因此苏韵锦便随他去,自己推说想到处走走,一个人也落得清净。
她抿了口饮料,深深地吸了一口糙地特有的芬芳,看着周围华服俪影,如果没有程铮,这是她完全不能想象的世界,习惯了他平时在身边倒不觉他有什么特别之处,如今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冷眼看他,站在一堆与他相仿年纪的少年俊彦中,他依然称得上木秀于林。他和章粤在那帮人中谈笑自如,眉飞色舞,那才是他们的世界。
而章粤紧紧挽着的沈居安话却不多,他始终保持着和煦优雅的微笑陪伴着新婚的妻子,做工精良的正装穿在他身上,更衬得他整个人丰神似玉。苏韵锦觉得沈居安越来越像一尊玉做的雕像,看上去温润迷人,其实却冰冷坚硬。如果你了解他,就会发现连他的笑容都是那么疏离——很明显,他现在并不专心。
这个发现让苏韵锦觉得相当玩儿味,在场的人中,除了章粤外,她是最了解居安的人,他很有自制力,把自己藏得很深,也能把情绪控制得很好,但现在尽避他极力掩饰,眼里的焦虑和不安却瞒不过苏韵锦。只是苏韵锦不是个多事的人,沈居安现在已走出了她的生活,她也无意探知别人的隐秘。
她在一旁看着沈居安陪伴章粤良久,最后不知对章粤说了个什么理由,然后跟其余的人礼貌地打了声招呼便走开了。他看似漫不经心地在场地四处漫步,但留心之下竟是在地上细细搜索着什么东西,只是好像始终找寻不到,眼里的焦灼便越来越盛,不知不觉朝苏韵锦的方向走来。
“找到了吗?”苏韵锦见他走近,也不便刻意隐在暗处,索性出声询问。
“韵锦?”他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又面色如常,“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他笑得从容。
“丢了很重要的东西?”苏韵锦没有跟他绕弯子,直接问道。
沈居安没有回答,眼神慢慢冷却,犀利如刀,苏韵锦不动声色。半晌,他笑了一声,神色却只剩颓然,“对,很重要的东西。我丢了我的戒指。”苏韵锦愕然,“戒指?不是在你手上吗?”她看着他无名指上璀璨的钻戒。
沈居安扬起手指,微微嘲弄地看着手上那枚戒指,切割完美的钻石在阳光下绽放异样的光彩,“不,不是这个。”
苏韵锦想到了他挂在脖子上的那枚金戒指,露出了然的神情。
“这么多年我都没让它离身,怎么会丢了呢?”他说这话时,竟显得有几分无助,这是苏韵锦完全陌生的沈居安,那种失去挚爱宝贝的伤痛,即使是一个心机再深的人也装不出来。
“需要我帮你吗?”苏韵锦问道。
沈居安正待说话,却听见脚步声自身后传来,“居安,你在这里干什么……哎,苏韵锦,你也在?程铮刚才还到处找你呢。”章粤笑吟吟地站在不远处。
“嗨,章粤。”苏韵锦连忙笑着打招呼。
“说什么有趣的事呢?到处也找不到你?”章粤微嗔地看着丈夫,脸上说不出的俏皮娇艳。
“噢,我弄丢了一样东西,正好居安走过来,就寻思着帮我找。”苏韵锦急中生智地说。
“丢了什么?”章粤露出着急的神情。
“一个戒指。”苏韵锦顺着她的话说道。没想到章粤露出一副“怎么不早说”的表情,低头从宴会手袋中掏出一个小小的光面金戒指,“是这个吗?刚才服务员拾到交给我的,我正想问问是哪个来宾弄丢的。”苏韵锦一看,正是她在沈居安那里有过一面之缘的戒指,忙着接过,连连向章粤致谢。章粤挥挥手,“这有什么好谢的,傻瓜。不过如果是重要的东西,就别把它再弄丢了,有时候未必每次都能那么幸运地失而复得。对了,韵锦,我跟居安要去前面跟几个伯父打声招呼,你也一起过去吗?”苏韵锦当然摇头,章粤和沈居安刚走,她才看到原来程铮也是跟着章粤一起过来的,恰巧在不远处遇到一个朋友,留下聊了几句,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他们这边的谈话。他告别朋友,走到她身边,痞痞地向她伸出一只手掌,“得了什么好东西,我看看?”苏韵锦没好气地把戒指在他面前虚晃了一下,“看见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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