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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35)


他烦不胜烦,实在躲不过,就警告地指了指她,“够了啊,别大庭广众拉拉扯扯的,你还是女孩子吗。”
“去吧去吧,去吧去吧,去吧去吧……”她好像就会这一句了。
陈孝正觉得自己简直要疯掉,为了结束这可怕的紧箍咒,只得敷衍,“我要看看有没有时间,有时间就去……”
“真的?”她眼睛一亮,“不准反悔呀。”
“嗯,嗯。”他挥了挥手,“你别再跟着我就行,别跟着了!”
她这一次相当好说话,果真没有再跟上去,只是追在后面提醒了一句,“记得呀,8点半,不见不散,失约的人就长痔疮!”

第二天晚上,陈孝正在教室里对着一堆复习资料忽然想起昨天郑微的约定时,已经是8点25分。那家伙真的会在茅以升塑像前等吗?她一向诡计多端,应该不仅仅是拿块蛋糕给他那么简单――即使是真的,他去了又能怎么样呢,他是不可能跟她在一起的,又何必给她不必要的希望呢。他想,他还有很多地方没有复习到,还有很多单词没有记,他没时间,真的没时间。
九点半钟,一个念头闪过,她要是等不来他会怎么样?不会的,她即使来过了,这个时候也该走了。
十点半,陈孝正准时结束自习,收拾书本离开,回宿舍的时候,他刻意避开了途径茅以升塑像园的那条路。走到宿舍楼下,他忽然想,她是个死心眼的人,什么事做不出来,说不定真在哪等了,要是惹急了她,他以后的日子就更不得安宁。还有她昨天最后的那句咒语,陈孝正觉得可笑,这种话也只有郑微才说得出口,他当然不会当真――可要是被她乌鸦嘴说中了又怎么办,不如去看一眼,反正她肯定已经走了,他去了马上就回来,也就不算食言了。
他还没有晚上到这个小园子来过,据说这里是院里的人约会的圣地,走过那片糙坪,他发现自己居然有点紧张。借着塑像前惨淡的白色路灯,他一眼就看到那个坐在台阶上的人。她应该也看到了他,不过并没有主动走过来,陈孝正只得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你来了?”她的平静让他有些莫名地心里发毛。
“嗯。”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等很久了?我说了我有空才能来的。”
“没多久,不过就是两个半小时而已,坐着坐着,一会就过去了,就是蚊子太多。”她说着还把穿着七分牛仔裤的腿朝他伸了过来,即使在不那么明亮的灯光下,他也可以看到露出的那截白皙粉嫩的小腿上,布满了星星点点的红痕。
她越是不动声色,他心里就越是暗叫糟糕,并且发现自己居然在心里涌上了一种奇怪的歉疚感,这种感觉让他拂了拂灰尘,用书垫着坐在了她旁边的台阶上,“你傻呀,明知道这种地方蚊子多,还穿这种裤子。”
郑微撇了撇嘴,把装着蛋糕的小盒子递给他,“你才知道我傻呀,明知道你不会讲信用的,还眼巴巴地等了一个晚上。”
陈孝正想强调说,我不是说了有空才来,又不是说好了一定会来,可是他没有说出口,因为他发现她低下了头,隔着细碎的散发,她的眼睛里好像有水光闪动。
陈孝正讨厌眼泪,他觉得那只是种无谓而徒劳的液体,流泪的人是愚蠢而可悲的,他从不认为那可以打动他。然而见惯了张牙舞爪的郑微,这样的她让他空前地不知所措,是他让一个飞扬跋扈的快乐女孩变成这样了吗?他有些茫然了。
要他劝她不如直接让他去死,他头疼地坐着,听到她低声说,“反正来了,蛋糕总要吃一口吧。”
“哦。”他机械地打开盒子,用小叉子挑起一块放入口中,太甜了,这样的滋味让他无所适从,终于,在她一颗眼泪要坠下来之前,他认命地说,“说吧,你想怎么样,只要是我能力范围内的事,只要你别再这样了,我不习惯。”
“我想怎么样?我能怎么样?你那么讨厌我……”她的声音都变调了。
“唉,你别……天!你快说,要怎么样才算了,只要我能够做到的。”他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来。
“你现在答应得好好的,到时候又反悔了。”
“决不反悔。”他斩钉截铁。
“那好,这个周末星期六,南山公园的杏花节,你得跟我一起去。”
他在她流畅而迅速的反应面前愣了一下,狐疑地打量着她瞬间春光明媚的脸,哪里有半点泫然欲泣的样子,不禁追悔莫及,他真傻,他怎么就不知道春天里还有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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