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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130)


“你没事吧?”从祁善的角度看去,子歉额头和颧骨上有明显的红肿,衬衣的两颗纽扣也不知去向。子歉嘘了口气,缓缓摇头。
“到底是为什么?”祁善又问了一句。她依然满头雾水,明明上楼之前两人还算相安无事,她已用了最快速度下来,虽感觉到气氛古怪,但那些不愉快还只停留在脸上,怎么毫无征兆地就像疯了一样动起手来?周瓒是惹事精没错,可究竟是什么让子歉也沉不住气?
没有人打算回答她的问题,相比刚才的激烈,三个人的厨房陷入了异乎寻常的安静。
“子歉?”
面对祁善征询的目光,子歉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他的手也慢慢从祁善的牵制中抽离,几步走回客厅,从沙发上拿了外套,回头看了眼祁善,却什么也没说,匆匆走向门口。
等到祁善追了上去,子歉已发动了车子,他看着怔怔站在车道旁的祁善,叹了口气,说:“生日快乐。对不起,我知道今天晚上大家不怎么快乐。”
祁善游魂一样荡回家中,周瓒背对着她站在厨房里。
“你还不走?”祁善问。
周瓒把一坨纸巾扔进垃圾桶,又扯了几张干净的捂在手上,扭头看她,“我干吗要走?你还没给我一个说法。”
“说法?”
“当然。祁善,你拉偏架不觉得惭愧?明明是他先动的手!”周瓒平静地指控。
“难道你什么都没做?”祁善不为所动,她太了解他。
周瓒再度换了捂伤口的纸巾,点点头说:“你就这么对待我!”
“这还是轻的!”祁善到底还是走了过去,拿开沾血的纸巾翻看他的伤处。周瓒的左手掌心划破了一道大口子,想来是刚才他几乎摔倒时用手撑了一把地面,正好按在了碗碟的碎片上。她不顾周瓒呼痛,将他的伤手拉到龙头下冲洗,嘴里说道:“你不惹事,别人会揍你才怪。他被你打得也不轻。像小孩子一样打架,你还有脸喊痛!”
她一肚子气,絮絮叨叨地训他,像责骂闯祸的孩子。周瓒之前因她偏护着子歉,只知道问子歉有没有事,对他却一味呵斥的那点怨愤和失落消散至无形。他以前在外和别的小孩有了纠纷,他妈妈那么护短的人也是先追究他的不是,看看对方有没有被他打坏,回头再心疼他吃下的亏。这并不意味着她们对他不好,谁是自家人,谁是别人,关键时心里自见分晓。
周瓒低头看祁善板着的脸,还有她汗湿的额发和小心清理他伤口的手。祁善是清凉无汗的体质,除非激烈运动鲜少见汗珠沁出,她的人也是不善于将情绪表达出来,什么都藏在过于风平浪静的外表下。可周瓒无比笃定,她在意他,而且此时心里并不好受。想到这里,掌心火燎一般的伤口也疼出了几分快意,周瓒甚至觉得自己的血流速度也加快了几分,也怪不得那血怎么也止不住。他像恶战一场回家后被拂顺了毛的猫,满足,又有些委屈,忍不住想蹭蹭她,心里的话也自然而然地溜出了口:“我一直不信在你心里我比不过周子歉。”
祁善闻言也有所反应,她松开了他的手,静静看他,深深看他。周瓒心如入锅的黄油一点点化开,更直白的话眼看要挑明,忽然一声脆响,他脸上挨了个湿漉漉的耳光。
他张口结舌地捂着痛处,那痛叠加着嘴角原本的伤,又有掌心的痛感相呼应,该死的血,高兴时流不停,郁闷时更止不住。
“你干……干吗?”周瓒结结巴巴地问行凶者。
祁善面似寒霜,“不要脸的王八蛋!”

第三十七章 命定的伴侣
周瓒手上被割裂的伤口长且深,怎么也止不住血,最后被祁善撵去了医院。他开不了车,所幸祁善把他塞进出租车时,自己也跟了去。急诊的值班医生给他fèng针,连麻药都不上,疼得周瓒鼻子眼睛扭作一团,也无心在娇俏的小护士面前保持形象。祁善冷眼旁观,就差没从鼻子里哼出“活该”二字。
趁祁善去交费拿药的间隙,小护士给周瓒处理脸上的伤口,调侃道:“你们家那位真舍得下狠手。”
周瓒缓过劲来了,扯着嘴角的伤口甩出他招牌式的笑,“更狠的伤我没好意思让你看。”
医生开了消炎的注射药,周瓒手上挂着输液瓶,药水滴过了三分之一,祁善才捏着病例和缴费单坐到了他身旁,两人之间还隔着两张空椅。夜里的急诊输液室空荡荡的,除了他俩,就是一个病恹恹的老头,垂着头像是睡着了,不时咳嗽几声。祁善沉默地靠在椅背上,脸上写着疲惫,她并没有理会周瓒的意思,可她还没走,万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