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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74)


周瓒什么都没说,急赤白脸地将照片彻底删除了。他没想到的是,隆兄在酒吧里混迹多年,别的本事没有,最大的强项就是对见过的面孔过目不忘。他那天去周启秀家送东西,第一眼看到祁善就觉得面熟,只不过他看照片时喝了酒,将真人与照片混淆了,只知道自己肯定见过这小妞,却怎么也想不起是在什么时候。祁善越躲闪,隆兄就越想求证,结果被子歉当作登徒子,脑袋上多了一道伤,委实也有点冤枉。
周瓒与隆兄齐齐归来,周启秀果然问起他们认识的缘由。隆兄早得了周瓒提醒,只说是以前踢球时的球友。祁善根本不信,这两人一看就是酒ròu之交,他们怎么不说是在图书馆学习时结交的书友呢?更让她无语的是,阿秀叔叔居然相信了。
既然正面相遇,子歉也没有回避,他就之前的事向隆兄赔罪,但只为动手这件事,不为出发点的情由。隆兄也表现得极其豪慡,手一挥,说:“不打不相识。既然是误会,就不要再提了。”然后他便光顾着和周瓒有说有笑。
隆兄社会关系复杂,周启秀虽因事业关系不得不与他有所往来,心中对他处事风格却颇不认可,也不太情愿周瓒与他结交。然而眼前的笑释前嫌不能不说是了却了周启秀的一桩心事。
“不好意思啊,小妹妹,我必须解释一下,我绝对不是什么色狼!上回哥哥以为你是……哎哟!”隆兄刚对祁善开口,话没说完,就被周瓒使劲踩了一脚。
祁善在旁,对他俩的小动作看得清楚,心里更纳闷了。她压抑着对隆兄这个人的陌生感,小心翼翼问道:“你真的见过我?”
“你去过他酒吧?”周瓒反问祁善。
“没有。”祁善老实回答道。
“那不就是了!他都说认错了人,你还问,傻不傻啊!”周瓒没好气地打消她好奇的念头。
祁善悻悻的,抬头看到隆兄还站在周瓒身边,手搭在椅背上说话。她自觉地把自己的位子让了出来,对隆兄客气道:“你请坐吧。”她自己挪往另一个空位,正好在子歉身边。
隆兄观察了一会周瓒的表情,故意问:“我是坐还是不坐啊?”
“滚。不坐拉倒!”
“拿我撒什么气!”
大伙都已入座,周瓒三叔也坐到了他们这一桌,他听说了周瓒和隆兄早就是朋友,同样惊讶不已。周启秀执杯简单地说了一段场面话,一片酒杯碰撞声后,场面渐渐热闹起来。很快,有会来事的员工移步到主桌敬酒,周启秀毫无疑问地成了众人的目标。周启秀在商场浸淫多年,酒量尚可,近年来出于养生方面的考虑,加之事业已成规模,不需再拿身体去拼,所以喝得极为克制。今天他心情放松,难得高兴,过来敬酒的多为他的老下属,知道他什么话爱听,周启秀也不再端着,逐一和他们喝了。大家更来了劲,纷纷坐不住了,车轮战般团团将周启秀围住,一番轰炸下来,任周启秀早有心理准备,也感到有些吃不消。
子歉以前没见过这种场面,坐在一旁,看着众人环绕中频频举杯仰饮的周启秀,想到他不止一次在自己面前提起早年里肠胃落下的毛病,不禁面露担忧。
老三趁机敲了一下子歉的脑袋,提醒道:“别像木头疙瘩一样坐着,怎么做人儿子的?他喝不了那么多,你还不去帮帮他?”
老三一直待子歉不薄,子歉知道三叔是好心提醒他抓住一切机会在周启秀面前表现自己。子歉不想出那份风头,他担心的是二叔一时高兴,事后身体吃不消。
周启秀刚喝了一杯,站在他面前的市场部副经理是个三十多岁的女郎,身材高挑丰满,五官明艳,眼角有了浅浅纹路,却难掩风韵。她舌绽莲花,行事也落落大方,巧笑嫣然地哄着周启秀陪她喝了两杯。周启秀对女性向来优待,何况对方又是自己的得力干将,轻易不愿驳了她的面子,可这边酒刚下肚,第三杯又端到了眼前,理由自是充分得很,除了表达工作上的知遇之恩,又恰到好处地点出了身为女下属对周启秀风姿的孺慕之情。周遭的好事者不失时机地起哄,要老板领着这份情,周启秀笑着摇头,喝也不是,不喝也难。
这时有一只手从周启秀身后伸过来替他接了酒杯。
“心意二叔领了,酒我替他喝。”子歉的声音不大,却清晰沉着。他不等众人反应,将那杯酒一饮而尽。在场的人多知道这年轻人是老板的亲侄子,也不好说什么,只得拍手称赞后生了得。更有女员工打趣了几句,说什么周总家的基因太好,自己是公司的万人迷,儿子、侄儿一个两个都是生来“屠戮”芳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