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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娱第一花瓶(230)

阳台上的风涌向脸上时,裴枝和眨了下眼,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浸透了窘迫。

苏慧珍敛好披肩,看着他背影一会儿,才走到他身边:“是不是觉得很难过?”

裴枝和仓促地收好表情,但没逃过他母亲敏锐的双眼:“没有。”

“你告诉妈妈,你是不是喜欢商陆?”

裴枝和结结实实地一愣,脸在月光下红了。宴会的欢笑声被阻隔在厚实的隔音玻璃之后,他底下视线:“没有,我怎么会喜欢男的。”

“你要是不喜欢他,那妈妈就给他介绍女朋友了——”

“不要!”

苏慧珍微笑鼓励地看着他。

裴枝和为自己的脱口而出和口是心非羞愧,“商陆不喜欢我。”

“你怎么知道?宝贝,商陆对你很好,而且只对你好。”

裴枝和将信将疑:“真的吗?你怎么知道?”

他想,商陆对柯屿也很好。也许真的如商陆所说,柯屿是个天才。他一向惜才,不遗余力地不让明珠蒙尘,因而也让他分不清那种好里,到底只是单纯的惜才,还是也有别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成分。

“当然。”苏慧珍淡淡地说,抚摸着心口的垂着的钻石项链, “妈妈是过来人,当然比你知道他对你是不是特殊的。”

“他对柯屿也很好。”

苏慧珍笑了笑,爱怜地抚着他的脸:“他是导演,当然会对自己的主角好。你吃醋?”

被戳中心事,裴枝和否认不了,“一点。”

“他跟你怎么比?你是真正的天才,将来还会更有名,你有没有想过,你在古典音乐圈的成就,未必会比商陆在电影圈的低。你害怕什么?喜欢就要去争取,你不说,商陆怎么会知道?”

“他会跟我保持距离。”

“怎么会?”苏慧珍扶着他的双肩,仰视他,“你跟商陆认识的时候,你七岁,他九岁,你叫枝和,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是枝繁叶茂和睦昌硕,就好像你拉的巴赫一样,一个多余的音符、一个多余的杂音都没有。”苏慧珍笑着叹了口气,“你们多有缘份,他命里缺木,你名字里就有木——妈妈觉得你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第95章

月色下,裴枝和懵懵懂懂地看着他妈妈,用一种迟疑而不确定的语气问:“……真的吗?”

苏慧珍如同少女般的手指拨了拨他的额发,目光充满着为人母的慈爱:“当然是真的,妈妈怎么会骗宝贝?”

父母爱子女,则为之计深远。

枝和的诞生,是一场漫长的、东躲西藏的游击战。人天然地擅长忘却痛苦,苏慧珍已经不怎么记得那十个月的艰辛,只将他的第一声啼哭深深地刻在了记忆里。

回裴家这件事也不算是意外。

裴宴恒想让她感受丧失爱子之痛,她只想让枝和“裴”家——虽然裴枝和只是裴家赘婿的私生子,跟裴家血脉一个字都连不上。

这么算起来的话,枝和姓了裴,彼此都以为自己是赢的,也都是输的。

苏慧珍在几段短暂的恋爱中只享受游戏年轻肉体的乐趣,她坚定认为自己的子宫已经完成任务,因而选择了一劳永逸的避孕方式。现代社会,“母凭子贵”四个字虽然过时,但依然顽强地发挥着功效。连海渊这个男人,作为裴家的上门女婿,做梦都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父权语境下的血脉——

裴枝和,是唯一一个。

裴家那些孩子是属于裴家的,并不是属于他连海渊的,只有裴枝和是。时机成熟,枝和可以姓回“连”,苏慧珍无所谓。

按连海渊的想象,最好的局面是裴宴恒哪天西去,他连续数年的布局顺利收网,裴家庞大的家产就此顺利易主。不好不坏的局面,最起码裴家可以就此分崩离析,他能拿到自己“应得”的一份。为了这个肮脏的觊觎,他在裴家做低伏小数十年,即使自己的私生子被认祖归宗,他也用最冷漠态度对待,仿佛形同陌路。

背地里却对苏慧珍极尽所能地好。

他把她当自己的正牌太太,对她的绯闻无动于衷,价值连城的珠宝玉石他偷偷奉上,香港上流圈子的明星名媛太太的社交圈,他私底里筹谋安排。所幸苏慧珍毕竟红过,毕竟有影后桂冠加持,毕竟有豪门艳闻“傍身”,所有人都以为她活跃在社交圈是凭她自己会钻营的本事。

夜深了,苏慧珍整了整裴枝和的领带,又顺着细致地抚平他西装衣领上并不存在的褶皱,“宝贝,你不比任何人差,在妈妈眼里是,在商陆眼里也是,你想要的,都一定会得到。你要记得,只要是你想得到的,就一定是你应得的。”

裴枝和的眉眼跟她像极了,沉静而天真,天真而脆弱,像个写在玻璃上的童话,他听不懂苏慧珍后面半句的深意,只低下头:“商陆不会再回法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