蜗牛软汁糖(65)
医生一脸凝重,让她再做一次检查。
“可能是肿瘤……不能完全确定。我给你开几项检查,等检查结果出来了,咱们再看。”
当时医生这样说。
文棉的妈妈就失魂落魄地去做了这个检查。
七天之后,结果确定:肿瘤,恶性。
贺怀回忆着,缓缓地和文棉说。
“当时,邱香接到了你妈妈预约的陪同看病。但邱香因为有事,没能履行这一单,所以拜托朋友陪着你妈妈,一起去医院拿的结果。”
所以后来妈妈才又约了邱香,全天陪着文棉。
那个时候,邱香还不知道文棉妈妈的病情。
直到前几天,就是上个周六,文棉在贺怀的办公室做干预。
那一天,邱香说她有事不能陪文棉了,其实是跟着文棉的妈妈去医院做了癌症的定期检查。
“你也早就知道吗……”
文棉轻声问。
贺怀摇头:“邱香要对客户的信息保密。你妈妈不想让我知道,也不想让你知道。所以邱香谁都没告诉。她也很内疚,早上哭了很久,托我给你道歉。”
文棉擦擦眼睛,没有说话。
但情绪总算稳定了很多。
贺怀唇角勾起微微的笑,指尖顺着小姑娘的刘海,一路抚到鬓边,说:
“别信陈俊说的话,陈俊是个骗子。师父师娘已经劝说妈妈重新治疗了。我是来带你回家的。妈妈今天办理的住院手续,师父师娘都在病房陪着,棉棉只要去了医院就能看到妈妈了。”
今天原本是接到警方的消息,告诉他说案件有进展了,通知他下午过去一趟。
他爸妈又在医院为文棉妈妈办理住院手续,又和他谎称不在南京,没办法帮他去一趟警局。
科研室那边又说出现了数据的计算错误。
由于研究人员昨晚操作失误,致使前面的实验功亏一篑。
一大早就被各种负面消息震醒。
又加上昨天晚上……他因为酒精上头,一时冲动,问了文棉那幅画中画的事。
而文棉紧张、逃避的反应,更让他觉得憋闷……
他干脆给鹿小小贺文棉发了条消息,就直接买了最早一班的飞机,飞往南京。
*
在飞机上的三个小时,他关了手机,强迫自己什么都不看、也不想。
这是他第二次回避一件事,回避的这么彻底。
上一次,还是四年前,小姑娘那个突如其来的吻。
却没想到,这一次酿成了更大的错。
因为大众对这一事件的关注度,致使警方压力很大。
他们给文棉的妈妈打了电话,说案件已经侦查结束,幕后的人也已经抓到、证据很全。问能不能在网络公开案件的具体通报。
当时文棉的妈妈马上就要去做全身检查,没有仔细听,只说了句:“都可以,你们看着做就好,谢谢警察同志。”
随后便挂了电话,被推进了检查室。
贺怀下飞机之后,一打开手机,就是铺天盖地的消息。
他的师爷爷、爸、妈,还有邱香,全都在给他发消息,要他看好棉棉,不要让她看手机,也不要看pad。
可是,贺怀早已站在了南京的禄口机场,根本就和文棉没有任何联系。
他急匆匆地给鹿小小发了条短信,就去办理了最近一班飞机的登记手续。
普通经济舱已经没了座位,他就定了商务舱。
从南京禄口机场起飞,到丽江的三义机场降落,又是三个多小时。
等下了飞机,电话打给鹿小小,耳机响起对面东西碎裂的声音,他就知道……太迟了。
接着,就又听到鹿小小撕心裂肺的呼喊。
“棉棉,你去哪啊……”
“棉棉,你回来!”
是他这一辈子听过最疼,也最害怕的话。
比刮骨挖心,还疼。
那一年,失去阮阮……也不过如此。
他叫了出租车,却屡屡因为暴雨太过危险而被拒绝。他干脆自己租了辆车,逆着风、逆着雨,逆着水流,一路走在泥泞的路上,朝着山间开去。
终于在雨里,见到了胳膊和额头都被擦伤、呆呆站在湖边的姑娘。
尽管知道,连自.杀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她,绝不可能是要跳湖。
那一刻,他还是失控了。
没有人知道,把文棉扯进怀里的那一刻,他的心跳有多快。
快到……仿佛下一秒就要崩坏停滞。
直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
“师哥……我好冷……”
女孩浅浅的呢喃将贺怀的思绪拉回到现实。
接着,又捉起他的手,贴上她滚烫的额头:“但是……这里,又好热……”
几乎将人灼烧的温度,让贺怀手指一僵。
他忙把伞送到文棉手上,引着她的手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