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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经存在的邂逅(56)

电光火石间,聂双突然顿悟:“难道,你信里经常提到的男生Y,使苗言东?”

“聂双……”

“啊,我明白了,是我哥!”

“……”

看到白木珊隐忍而痛苦的表情,聂双知道这次自己猜对了:“你们已经认识了?”

“聂双,最后一次,不要问了。高考后,我会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你,就这样了。聂双,好好复习,争取……争取我们考到同一所大学。”说完并不理会聂双,对着出租车内,“师傅,到晚霞路。”

砰的一声白木珊关上了出租车门,出租车疾驰而去,隐没在如潮的车流中。

聂双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

天空突然下起小雨,她像个被惊醒的梦中人一样,四下打量,终于拦到辆出租车,闪身坐了进去。

已经入秋了。

小雨并不大,沙沙的雨水径直淋下来,像是路边小摊经常叫卖的用软胶制作的发泄球,被人狠狠一摔,啪!溅开水花,摊在玻璃上,再顺着玻璃往下滑,滑过整座城市的夜色与喧哗。

车窗外,行人急匆匆地往家赶着,道路两旁的树枝摇摇摆摆,已经入秋,由绿变黄的叶子被秋雨秋风一扫,急急落下来,看得聂双心里一凉。

的确,是秋天了。

日子总是要过。

个人有个人的烦恼,再要好的朋友、知己,也不能苛求对方把心门打开毫无保留地对你一人全盘开放。友谊,毕竟不是等价交换,不是你拿出了最宝贵的私密生活与我分享,我就必须还以同样彻底的隐私作为回报。何况,每个人对友谊的理解尽不相同,分享了你的秘密,排忧解难之余,也承担了保守秘密使其不得外传的风险——有朝一日秘密外泄,第一个怀疑对象,便是他(她)吧;与此同时,并不是每个人都期待你的秘密的,甲之砒霜,乙之蜜糖,而保守秘密又是那么地痛苦、寂寞、孤独,这会让人憋出内伤。

聂双并没有责怪白木珊,既然不能说,必然有她的道理。

找机会问周浅易,他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只是嘟啷了一句“白木珊人品不怎么样,以后少跟她来往”,就悻悻然岔开话题,不论聂双怎么问,再不肯多说一句。

等到半年后聂双考入大学,收到白木珊寄来的一本杂志,里面刊登了她写的一篇名为《谁赐予他伤害你的权利》的文章时,总算弄清了事情的原委。即便是那时,在事情过了那么久之后,她依然能够清晰地感受到白木珊的痛。

那已经是后话了。

在教室的前、后黑板上,“高考倒计时”的字样每天一变,鲜红的特大号字体,像是两把装了电子眼的锋利的箭,看到有谁稍微松懈,便仿佛启动了它们的雷达装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嗖”地射过来,直插心脏最深处,穿透人的懒惰思维与所有同学习无关的走神、恍惚等行径,让所有人瞬间觉醒。

“熬过去,便是属于我们的晴天。”白木珊在最近写来的信中,这样安慰聂双。

难挨是难挨,可所有人不都是那样过来的吗?每个人都懂得适时地收敛以往散漫的日子,埋下头投身到苦读的岁月中,或许一切都已看开,内心没有任何索求和期待,聂双心如止水,是真的平静了。

太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不要什么。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考上一所普通本科院校。

一定是外地的。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第一个说这句话的人,会是谁?怕是无从考究了吧?聂双有时想到这个问题,会忍不住苦笑,其实世间最难的,便是向上。

向上,向上。可是总有各种各样的诱惑和借口,阻止着你、妨碍着你不向上。

在准备奔赴高考这个大战场的半年多时间里,发生了一件对聂双产生了很大震动的事情。

这件事,关于她的宝贝哥哥周浅易。

A中作为兰城的唯一一所全国重点中学,每年的升学率排在全省第一,具备教育部规定的保送普通高等院校的资格,因此,在全国五所重点大学每年有十到十五个保送名额。

纵然周浅易在高一、高二浑浑噩噩过了两年,期中、期末考的成绩并不尽如人意,但在代表学校参加比赛的关键时刻,却从来没有掉过链子,所以,他当然有着报送的资格;他曾经分别拿下过中国数学奥林匹克,全国中学生物理竞赛的一等奖,全国青少年信息学奥林匹克竞赛的二等奖,那些在聂双眼里几乎是知识盲区的东西,周浅易甚至不用复习,跟玩儿似的代表学校参加,每次都是满载而归,不负重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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