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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经存在的邂逅(63)

我恨当时的周浅易远远超过恨自己的懦弱。

9.

八月,我如愿收到了北京一所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周浅易去了南京。

至于吴棋,听说考入山东一所三流学校的专科,苗言东也跟着跑了过去。

有关那些流言,有关那些伤害,被考入大学的喜悦逐渐覆盖——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

我再没有回过学校。

而那个邮箱,在我来北京之前,轻点了下鼠标,保存整整一年的邮件,就那样彻底清空了。

没有人知道我当时的伤心,之前我曾经以为,除了我自己,任何人都不可能教我受伤害。

可是,我后来逐渐懂得,其实,你喜欢一个人,就赋予了他伤害你的权利。

是的,周浅易,因为我当时爱上了你,就赋予了你伤害我的权利。

后来?

——我在多年后打开邮箱,收到一封来自周浅易的道歉信,在信中为自己当初的言行解释和表示道歉,并为我当年对他的鼓励表示感谢?

哦,你们一定是小说看多了,肥皂剧看多了。

那些都是故事而已。

我的邮箱一直在用,从未更换过——并不是为了等待什么,而是,我并不觉得为了周浅易,我就需要抛弃已经习惯用的邮箱。

我再没有见过周浅易。

再没有收到过关于他的任何消息。

而我的初恋,就这样被扼杀在苗言东或者说是吴棋的手里。扼杀在那些流言中。

那是我拥有灿烂晴空和阴霾岁月的混沌年少。

故事不长,不过六千多字,白木珊终于兑现了她的承诺,高考后会把所有的一切告诉聂双,聂双却用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读完它。聂双边看边哭,心里的惭愧大过悲伤,号称是白木珊最贴心的知心密友,自己却哪里对得起这份坦诚。

与其说是坦诚,倒不如说是白木珊为了给自己的密友一个交代,用刀割开自己的伤口,一道、一道,似在说:看,当初,我就是这样,受伤的。

她终于懂得,那时的白木珊,承受着多么大的痛苦与委屈,度过了本该灿烂的却独独属于她一个人的寂寞而无奈的高中生涯。

现在?当然早就物是人非。

白木珊和聂双当然没能考到同一所大学。

白木珊在北京,周浅易没有任何悬念地去了南京,季橙最远,出乎意料地远赴澳大利亚。聂双算是发挥出了她的正常水平,虽然并没能如愿考上离家远一点的学校,只是考入了省重点——位于兰城所在省份的省会城市燕城,离兰城有三个多小时的车程。

也算是离开了父母的视线,聂双还算满意。

倒是蒋小光,他爸妈死活不同意他离自己太远,在家里绝食一周,好说歹说,报了同聂双同一座城市的另外一所大学,倒也有惊无险地被录取了。

柏灵高考失利,没有考入心仪的大学,奔了兰州。

苗言东如小说中所说,跟着吴棋去了济南。这几个人里,聂双对他没什么好感,发生了白木珊这件事,更是对他厌恶万分。不曾想,他却是这几个人里,对爱情最为执着、勇敢的人,在他抛弃所有,哪怕和人生前途相关,哪怕那个他执著追求的人连一句爱他的话都没说,当然更提不上给出什么承诺,他也一猛子扎到底,说去,便不声不响地跟去了。

秦冬冬考文科综合时,在考场上晕倒,被紧急送往医院,只能复读。

聂双是想为白木珊做些什么的。

可是,倘若周浅易知道全部实情,会为了自己错失这样一个美好的女生而惋惜吗?凭借聂双对他的了解,似乎,不会的。

多半会叹口气,或者连叹气都没有,轻描淡写中夹带少许惭愧的语气,“是这样吗?”

——他不爱你。

就是不爱你,不论你为他做过什么,他都不会在意。

诚如小说中所说,“当我爱上了一个人,就赋予了他伤害我的权利。”

但是白木珊,如今这样的权利,你应该已经收回了吧。

聂双在这篇小说的末尾,写了一句话:“不论现在的你对白木珊有着多么大的误解和偏见,她却是我最好的朋友。她的为人,我最了解。纵然你不曾感激过她,至少,不应该让她独自背负那么大的伤痛。”然后,把杂志寄给了周浅易。

但是周浅易,一直没有任何回应。打电话,或者发短信、聊QQ,他对此事一字不提。这些对聂双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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