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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懂浪漫的男朋友(35)

我哼了一声,懒得理他,脸到底还是红的。

几分钟内一大碗肉丸子见底,眼见着他抹抹嘴巴,将餐巾纸叠得方方正正丢进垃圾桶,接着往沙发后背上一靠,意犹未尽地说:“要我说,如心,你倒不如,开个饭店,肯定比,开服装店,赚钱。”

如心,叫得还真是顺嘴。

“吃完了?可以走了吗?”

“你看看你,为什么,对我,这么敌意。”

“先生,就您这身打扮,在我这儿连吃带喝,还嫌我有敌意?我要对你有敌意,这工夫110都来了好吗?”

“没有敌意,最好。”

有一搭没一搭地扯了会儿闲篇,他的目光渐渐落在柜台上放的一盘散装大白兔奶糖上、因我爱吃,那糖天天摆着的,偶有客人来,也给他们打零嘴儿。

我扔给他一颗,“来,别客气。”

饭都吃了,我也不介意再赏他块糖。他也不客气,但打开包装纸时神情怪异,剥糖纸的手竟似止不住地抖。

“哦,”我解释,“大白兔奶糖在红糖里滚一圈,奶香和红糖混合,味道很特别。不是脏东西,试试看。”

他站起身,声音是颤的:“你小时候,也这么瘦?”

我被吓呆:“怎么可能,小时候胖得简直……不过你为什么问这个?”

他鸡啄米似的点头:“是的是的,那就对了。”

继而长舒了一口气,可眼睛仍盯着我,晶光闪闪的。

对了?为什么对?

我越发害怕,结结巴巴回应道:“谁?是什么?”

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竟让他那般异常,表情也变得极快,迟疑的、欣慰的、惊喜的……阴晴不定,继而凝视我,热烈且动情。眼中有泪光闪烁,隔了三五秒,又夸张大笑。

这……演得也太丰富了点儿。

难怪可以做艺人。

不知道犯了什么神经病。

我假装收拾东西逃难似的拐进厨房,打开水龙头把堆在水池里的碗碟洗干净,很是磨蹭了一会儿。

再出来时,适才那个有点失态的男人,已经恢复了初见他时淡漠的模样。只是嘴角向上弯了弯,带着股不易察觉的笑。

“呃……”我没话找话,指指那盘大白兔奶糖,“那个,小时候家里穷买不起太多,于是偷了红糖每颗都滚一圈,就能回味得久一些。”

“嗯,很特别的,吃法。”他再同我讲话,很是多了几分亲切和善意,还极其自来熟地眨眼,冲我微微一笑。

我已习惯他清清冷冷的样子,冷不丁露出这样接近宠溺的笑容,不禁一呆。

反应过来后不禁暗骂:濮如心啊濮如心,没看出来,你竟然也是个好色之徒。

“这味道,”他说,“让人……让人终生铭记。”

说到最后四个字,一字一顿,似有所指。

我在心中打了个哈哈,“终生铭记”……这词太严重了,一颗糖而已,它哪里承担得起这四个字。

从扔给他那块大白兔奶糖开始,似乎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

不知道他经历了怎样的一番心路历程,有着什么样的心事,时而神情恍惚,时而假装什么也没发生似的冲我微笑,几次站起来欲走,踟蹰着又坐下。

偶尔目光相遇,沉默对望一会儿,迅速移开目光的,始终是我。

他不说话,我也不。

我们都在等对方开口。

直到一个电话把他叫走,经过我在的位置时,破天荒冲我点点头,身体微弯,这这这……是在行告别礼?

我被他一系列的举动吓得不轻,等想起要不要也回个告别礼时,哪儿还有他的身影?

*4*

这是一间可容纳五百多人的中型演播厅,半圆形建筑上《梦想达人秀》的栏目名随着舞台灯光的闪烁,不断变换颜色。两个圆柱体分列两旁,各站了几名神态衣着各异的男女老少公仔,中间铺满水钻的椭圆形长桌银光闪闪,正坐的四位导师里,抬眼便看到湛澈。

不,他在这里的名字,是Noah。

如此陌生又如此熟悉。

白衬衫和西裤,明晃晃的腕表。脸上似打了粉,仍是黑。在拍摄现场灯光的照耀下,依然仿佛有着自动吸取所有人目光的能量。头发打了啫喱,两道剑眉下眼窝深陷、睫毛长而浓密,垂下目光时尤其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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