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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最终曲(24)

就是在那晚,关于王弘路和高分的问题,我和她有过一次深谈。

龚心在我面前一如既往地坦诚,她还是会时常想起王弘路,想起王弘路曾经给予她的那一段美好时光。

她并没有隐瞒过高分,而我,也从来没有见到哪个男人像高分这样,肯包容自己所爱的女子到这程度。高分一如既往地对龚心好,即便龚心曾那般决绝对他,他把龚心宠成宝,他甚至肯陪同龚心去王弘路的坟前祭奠。

“我想会珍惜眼前人。”龚心斜倚着墙,“水清,真的不用担心我了。我比任何时候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嗯,我知道。不过你之前可把我愁死了,我不要你那么难过。”

“让你担心了,水清。现在我都好了。”

“确定好了?”

“确定。”她坚定看着我,突然又调皮地冲我笑,眼泪都流出来,“高分对我足够好,我会知足。”

我也笑,借着心好,又是这么煽时刻,问出多少年一直困扰我心头的疑问:“龚心,为什么高中的时候你老是跟考第一名的男生表白啊?你知不道大家有那么一阵很怕你啊,为了你很害怕自己得第一名?”

龚心笑得东倒西歪,“真对不住,让你们迷茫了。”她板住笑脸,认真地说:“因为那时候我很自卑啊,而且我觉得自己太老实了,所以我想假装坏,借此掩饰自己的老实。我喜欢我所没有的东西,我喜欢那些可以拿高分的人,我觉得是好的,就想得到,结果适得其反。”

“这样啊,还真是深奥哎。”

“哪有。只是那时候还小吧,太不成熟了,再说那种形式未免也太过愚蠢了。到了大学,我开始明白,争取也没用,如果是我的,跑也跑不掉。所以我不再主动争取,而是被动接受,每个向我表白的人,我相继接受,我觉得无论是谁,都会有他的独特之处和优点,我没理由要求人家哪方面都不让我失望,我本身也做不到这点啊,所以不能强求别人。可是水清,这些曾经那般执著要我接受、要我爱的人,曾经买大捧大捧玫瑰花只为博我一笑的人,那些站在我宿舍楼下整夜不走的人,只因为我不肯同居,纷纷离开我,每次离开他们都说,哦,龚心,其实你人太好了,可是不适合我。我一直不明白,到底是我太好,还是太,或者是我太不识时务?”

我握紧她的手。

龚心继续说:“可能是我太傻吧,我和他们在一起,急巴巴地把自己的一切展示给人家看,我对待每一份爱都很热,我喜欢表达,我真诚对待每一份停留过的爱,我全心付出,我从不懂掩藏,也不知道应该保留心机。”

“我只是不肯轻易交出我的身体——但或许他们想要的就是身体,他们才不管你的心。离开就离开吧,反正还有后来人,我才不是要在一棵树吊死的人。每份爱离开我,我便对下次即将到来的爱有了新的要求和标准,到了高分这里,我只想让我快乐吧,给我安全感吧,高分做不到,虽然他也傻傻地坦诚对我,可是我遇到了王弘路。”

“王弘路之于我,绝对不亚于李然可对伊莎莎的诱惑。我喜欢那种无约束的生活,白天我在店里帮忙,空闲的时候我们在一起调情,到了晚上我们叫上一帮朋友开着摩托车在这个城市玩捉迷藏,你一定没经历过的,整座城市都在汤睡,只有我们还醒着,自娱自乐着。我和王弘路天天守在一起,听他们骂着脏话,或者打群架,我都擉得这是实实在在的生活,他总会保护我,不让我受到一点来自别人的伤害——他只允许他伤害我,除了他,谁都不可以。这样我也擉得自己是快乐的啊……”

“……可是自从店被别人盘下,他就变了,他的斗志,他的潇洒,他的所有的一切,都变了。他打我骂我的时候,也想过分手算了,可是每次只撁一有这个念头,心脏就仿佛被人掏空,空落落的,有人拿着针一下一下地刺,比让我死捤还难受。”

她不再说话,似汤浸在以前的时光里,仰着头,期冀侵湿眼眶的泪水可以很快蒸发。

良久,她说:“现在都已经过去了。我已经尝试忘记。”

“关于王弘路的回忆就像榕城变得越来越稀薄的空气,刚得知他死去的消息时,我总擉得悲伤就就像汹涌而来的潮水,将我彻底掩盖,我无法停止流泪,恨不得自己也随之死去。可是生活总撁继续,我已经学会了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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