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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全(31)

我忘记了怎么学习,或者说学校管理过于松懈,我的生活开始没有了学习。每天不过写写文字,睡觉,麻木之至。如果不是赵天一的突然出现,我的生活无论如何都应该继续平静下去。

罗植当兵时入了党,加上整个新闻传播学院的老师里除了院长,没有一个人教职人员是党员,所以他很轻松地坐上了新闻传播学院的团委书记的位置,权利大得很。

或许是看着眼红,或许是在高中做学生干部留下了后遗症,弄得我心里痒痒的,加上大一,什么都懵懵懂懂的,又有强烈的表现欲望,所以在看到校学生会招聘文娱部长的海报时,我想都没有想就报了名。

其实主要一个原因还是罗植。李雀和罗植谈恋爱后,怕我一个人寂寞,当她和罗植约会时,或许出于好意总是叫上我。我不好意思做电灯泡,但又不好推辞,偶尔和他们吃过几次饭。

不过那几次的接触,让我对罗植厌恶至极。

两个人谈恋爱伊始,是绝对不会把自己的全部展现给对方看的。一方面是刻意掩饰住了自己的缺点,不断展现自己好的一面;另一方面是日子太短,即使没有掩饰住,短期内也难以看出来。可是,日久见人心,尤其是罗植认为他已经把李雀彻底搞到手了,已经没有必要再继续做好人了,他的本相才全部露出来。

罗植的性子十分暴躁且古怪,有时候我甚至觉得他没有去做一流氓,简直是流氓界的一大损失。

他很善于伪装,在师长面前一口一个“您”,张口闭口“麻烦”、“谢谢”,对初次见面的人更是客气之至。可一旦熟悉起来,他就扒下了脸皮,一口一个“傻×”、“贱货”、“你妈×”。

吃饭时经常听到罗植这样骂李雀:

“你个傻×,来这么晚。”

“我日你娘,就知道吃。”

“你个贱货,慢点,汤都溅出来了。”

……

我原以为李雀被罗植这样骂过以后,定会气得不成样子,不说马上离开,至少也得哭闹一翻。岂料李雀一副乖巧的模样,紧紧依偎在罗植怀里,仿佛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宛如一只温顺的小狗。

她受得了我受不了,尤其受不了罗植的“出口成脏”,便借故有事拒绝了他们的反复邀请。罗植看我也不顺眼,他觉得我自命清高,甚至叫李雀劝告我改改,说否则我很难在学校待下去。

我哑然。

我反问李雀罗植有什么好的。

李雀说罗植现在本事很大,跟着他以后就会过好日子的。她憧憬着他们的未来:“他现在不是已经当上我们学院的团委书记了吗?将来肯定是留校的指定人选。这就是最好的证明,罗植说以后会对我好,会好好地养我,会让我做他幸福的老婆……”

“罗植什么时候时候跟你说的这些话?”我冷冷地问她。

李雀红了半天脸,“问这个干吗?”

其实不用说我也知道,肯定是在他们做爱之前说的这些话,男人想也不想便轻易许下诸多诺言,而女人就这样被这些话套牢,听到了这些甜蜜的诺言比已经实现了还要高兴。

余秋雨说生活在动乱的年代,很多诺言都无法兑现。

瓦全 /苏小懒 四十二

呵,生活在和平年代又如何呢?诺言说出来不过是调剂一下平淡的生活,人们享受的也只是说出诺言那一瞬间的过程,至于实现与否,已经很少有人去追究了。

我终于忍不住,说了一句让我后悔终生的话:“李雀,虽说你现在和罗植不分彼此,但我还是要告诉你,罗植这个人太不简单,你这个人过于单纯,又没有什么主见,凡事还是多留个心眼,有什么事情先和你爸爸沟通下,毕竟,只有你爸爸才是你最亲的人。”

不知道李雀是对罗植过于忠心还是其他,她居然把我说的话一字不漏地告诉了罗植。

那天我正躺在床上睡觉,电话铃声响起,然后隔着老远我就听到了罗植气急败坏的骂人声:“梁素颜那个贱×在哪里?把她给我叫过来……”

接电话的是白丽,她莫名其妙地看看我,把电话递给我。

“喂?”

从听筒里传来我永生永世都不会忘记的罗植那声如洪钟般粗犷的骂人声,从来没有人如此辱骂过我,从来没有受过这么大的委屈,还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我的祖宗十八代已经被罗植问候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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