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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的我们(70)

他朝前排朱瑶的方向努努嘴。

我却因为一个词摸了电门。

他说,外人。

作为“自己人”,我矜持地沉默了一会儿,才能继续保持淡定的语气问下去:“为啥?你也会慌?

余淮正想回答,我就听见张峰在讲台前清了清嗓子。

“不想听课就出去。”张峰的话永远很简洁。

后半堂课。余淮到底还是睡了过去。他之前总和我说打游戏到凌晨三点什么的,也不完成是实话—不困的时候,他一直在做竞赛题,游戏只是为了提神。

张峰讲课时永远自顾自,不会去苛求那些趴在桌上会周公的同学,我也不必特意“罩着”余淮。下课时,他像摊粘在桌上的烂泥,无论如何都没办法爬起来。 。

我从书桌里摸出相机,照例关掉快门声,悄悄地照了一张。

“起不来就别起了,下堂课是历史,你可以接着睡。”为了掩饰我的罪行,我很体贴地说。

“不行,”余淮含含糊糊地说,“憋尿,得上厕所。”

他好不容易支起上半身,忽然转头看向我,半睁着眼睛,凑得很近。

“……你干吗?”

“掐我一下。”

我伸出手,轻轻地拧了他的耳朵一下,看他没什么大反应,就大力地拧了下去。

余淮“嗷”地一声叫起来,徐延亮他们都回过头来看。

“你让我掐的!”我连忙撇清。

“嗯,”余淮打了个哈欠,“这样我就放心了。”

“放心什么?”

“确定我现在是真的醒过来了,而不是赶着去尿床。”

“您真是思维缜密。”我嘴角直抽抽。

余淮睡得毛衣领口歪歪斜斜,我下意识伸出手帮他把翻出来的衬衫领口拉正,手指碰到他的脸颊,他一个激灵。

我们四目相对,我的手还僵在半空。死的心都有了。

“我就是看不惯东西不整齐。”我干笑着说。

余淮扫了一眼窗台边被我堆成垃圾山的卷子,不置可否地一笑。

“你手好凉。”

他说着站起身,我讪笑着转向左边,把手搭在暖气上烤,想了想,又转头去看。

那个说自己心慌的少年边走边扯着自己有点儿扭曲的毛衣,消失在教室的后面。

我翻开余淮落在桌上的旧笔记本,第一页就写着“盛淮南”三个字。名字看起来很熟悉,过了一会儿我才想起,这个人是比我们大一级的大神,余准的偶像—一以身作则教他不好好复习文言文默写填空的那个。

偶像的物理竞赛笔记本,怪不得,看上去比霍格沃茨的魔法教材还难懂。我正翻得起劲儿,忽然感觉到一道目光。

朱瑶正冷冷地看着我,发现我注意到她,皮笑肉不笑地咧了一下嘴:“什么东西啊,给我也看看吧。”

“是余淮的,还是不要随便动了。”

朱瑶“嘁”地撇嘴一笑:“得了吧,你不也在翻?”

“因为我跟他关系好啊。”

我脱口而出,看到朱瑶再次铁青着脸转回去,我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怎么能这么说呢,真是,真是……

真是太爽了。

.

用了下午的两堂自习课,我终于赶齐了函数部分的进度,追上了张峰的那辆狂奔的马车。

我忍不住来回翻了好几遍自己亲手做的两天的笔记,轻轻摩挲着页面上凹凸的自己,一种特殊的成就感油然而生。折合第一堂数学课上就被余淮所鄙视的“抄笔记”不痛,这可是我自己在理解的基础上一点点做出来的学习笔记。

可能我的表情有些变态,余淮看了我好几眼,我没搭理他,骄傲地沉溺在喜悦之中。

然后我,从书桌里翻出了余淮推荐的几本练习册中最简单的那一套,越过前面狗啃一样的空白,直接翻到函数的那一章;在笔袋里挑了半天,将最喜欢的黑色水性笔、演算用的自动铅笔、订正答案用的红色圆珠笔都拿出来放在右侧摆好;最后把一沓草稿纸在桌上横跺跺竖跺跺,确定整齐了才用中号黑色夹子夹起。

“好大的阵势。”

我白了余淮一眼。多嘴。

“我跟数学不太熟,客气客气总归不会错。”我诚恳地说。

“那你们慢慢聊。”余淮嗤笑一声,继续去死盯他的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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