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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的我们(75)

但是简单坚持认为,对于被欺负,徐延亮其实是乐在其中的。

“同桌一场,你非要这么欺负人?就不能和平相处?我对你多友好!” 徐延亮义正词严。

β懒洋洋地翻着漫画:“想和平相处,要不咱也修订一个《和平共处五项原则》吧。”

“好啊。”

“那你听好了,”β单手指着地板,“这五项原则是,以后但凡有争执,你道歉,你道歉,你道歉,你道歉,你跪下道歉。”

他俩还在生死互掐,我已经拿着名单回到了座位上。

我心里有点儿打鼓。徐延亮不知道是不是为了省油墨,把名单上面的字印得特别小。打预备铃时,我才找到余淮的名字,用手指比着划过去,看到了一串电话号码。

只有八位,搞得我有点儿失落。不过转念一想,也有可能是小灵通呢,对不对?

我还是掏出手机,一个字一个字地输入进去。

“怎么没来上学?生病了吗?我是耿耿。”

如果这八位数字是座机,我一定会把短信落款改成“我是诺基亚”。

座机一定会很开心。

我没报什么太大希望,把手机放在了自己的桌角,想了想,又有点儿负气——我早干什么去了,万一真是给座机发短信,还有什么盼头。于是,我就把手机又往远处推了推,一直推到余淮桌子的角落,好像这样就能让自己完全不抱希望了似的。

英语老师踩着预备铃的尾音走进教室,我低头翻开了英语练习册,准备上英语课。

几门主课里,我的英语和语文还是不错的,也是这两门课程保证了我没有落入倒数十名的禁区。越是上手的课程越喜欢多学,期中考试时,我对理科的厌学情绪导致我的英语和语文越来越进步,和数理化拉开的差距 也就越来越大。

不过我并不是很喜欢上英语课,确切地说,我们都不是很喜欢上英语课。

英语老师姓赖,名春阳,看上去大概不到四十岁的样子,消瘦,有很重的眼袋,讲话声音清脆得有些剌耳。

赖春阳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没精打采的,常常会在讲习题讲到一半的时候,忽然盯住教室里的某个方向,整个人像被按了暂停键一样,你总觉得下一秒钟,她手里的黑板擦就要朝某个不规矩的学生飞过去了……你等待 着,等待着,她忽然对着空气中的某一点笑了一下。

然后,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轻轻地说:“这道题考介词,有人有疑问吗?”

“她再这样下去,我对我的人生都要有疑问了。”余淮曾经这样说过。

我不知道赖春阳是不是故意的,但是她这招对我们这些爱溜号的学生空前奏效。在一次又一次毫无道理的沉默注视中,正想低头喝牛奶的简单紧张得捏爆袋子喷了自己一脸,低头看娱乐杂志的β则因为徐延亮胳脾肘无意碰到她而忽然跳起来大叫“选C选C!”。

日复—日,我们在赖春阳的训练下,心理素质越来越好,估计以后万一去杀个人越个货,一般的审讯手法甭想从我们嘴里诈出一句实话。

也难怪余淮一直对赖春阳的教学方法吃不消。赖春阳喜欢讲习题,却不喜欢解释。用β的话说,这样洒脱的性格真适合做黑帮老大,赖春阳可能是入错行了。

英语和语文算是余淮的弱项(虽然他的弱项也比我强,好吧,我知道这句说明是多余的),余淮觉得语文成绩需要看命理和风水,但是对英语,他倒真挺上心。我曾经问过他,他说,英语是未来也很有用的一门技术,更何况,他以后想去美国读书。

美利坚啊。我当时看向窗外。那得有多远啊。

可是英语课帮不了余淮。赖春阳讲课的节奏有多慢?慢到连我这种学生都能在她的课堂上开小差,做两道数学题。赖春阳的课堂指望不上,他就指望朱瑶,朱瑶指望不上,他就只能把不会的习题都攒着,每天上楼跑 去找一次林杨。

余淮说,林杨讲题没比赖春阳强多少。林杨英语学得比较早,口语很好,所以做题大多靠直觉和语言习惯。

“那你干吗还问他?反正和赖老师讲的没啥区别。”

余淮严肃地看着我:“区别在于我可以揍他。”

估计连赖春阳那份儿也一起揍了吧。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桌上的手机忽然振动了两声。我不小心把它压在了钢板尺上,因此在寂静的课堂上,这嗡嗡的两声格外响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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