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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糖鸡蛋(126)+番外

现在陈砜用袖子擦掉梁白玉嘴角的血迹,声音低柔得像是在哄:“你还有药吧。“

“没有了。“梁白玉没说出他想听的话。

陈砜的面部肌肉僵硬,音量更低:“我记得我去年给你拿药的时候,一抽屉都是。“

梁白玉拧上药瓶:“真的没有啦。”

陈砜把他的头发理了理:“那你的药在哪开的,我带你去。”

梁白玉把咬过的药片丢回药瓶里,去年赵文骁也说过类似的话,他忽略了,这次却给了答复。

他说,“来不及了。”

陈砜一瞬不瞬地凝视他:“来得及,你告诉我……”

梁白玉摇摇头,一字不变的重复:“来不及了。”

山下不知哪个早当家的孩子站在家门口,扯着稚嫩的嗓子喊爹妈回家吃饭。

那股子平淡的岁月安宁吹不到山上。

陈砜在说什么,神情痛苦到了极点,梁白玉已经听不太清了也看不太清了,风吹山林的声响离他的世界越来越远,他昏昏沉沉地看了陈砜一眼:“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这是梁白玉第二次问这个问题。

第一次问的时候,他的眼睛亮亮的充满风情,眼里写着他想要的回答,希望听的人能满足他。

这次他的视线不怎么对焦,眼中依然有想听到的答案。

陈砜握住梁白玉的双手放在自己脸上,凑近些抵着他的额头,和那次一样如他所愿。

“是,我爱上你了,我爱你。”

“我爱你,我爱你……”陈砜一遍遍的说着,喘息里带着汹涌而赤诚的爱意,他哽咽着哀求,“你也爱我吧,你也爱爱我……”

别丢下我……求你了……

第59章 (吻)

梁白玉回村前为自己安排的药量,能让他鲜活明艳的好好活到年三十,在家里喝碗鸡汤吃点茶叶蛋和父母过个年,那是他早就准备好的终点。

后来他一次又一次的在原来的基础上减少药量,为的是想多活些天。

活多久是无法计算出来的,这要取决于他最后一粒药的最后一口是什么时候吃。

他会在那之前了断自己。

梁白玉一笔一划深刻在灵魂深处的是――我必须在药吃完前死去。

现在梁白玉的药瓶里还有不到四粒药。

可他已经……

梁白玉看着还在不断向他表达爱的男人:“好啦,我听到啦,知道啦。”

陈砜有些愣。

梁白玉拍拍他的脸,温柔地笑了一下:“每个字都听得很清楚,每个字喔。”

考官出卷的同时也给了答案。

那是考生老早就想填的,这次终于填上去了。互相如愿。

陈砜低下头,鼻腔酸堵得厉害,他又抬起眼眸,很深邃的眼凝视着与他额头相抵的人,眼里有赤红的情潮在剧烈涌动。

“你……“梁白玉虚弱地眨眨眼,“还想问什么呀?”

陈砜喉头泛上来的苦意浓至极,呼吸里都浸上了,痛苦的窒息感将他的整个心肺灌满,他有太多想问的了,关于眼前人的过往经历他都想知道,他期盼能当一个被接纳的倾听者而不是带着目的的探问者,可他只等到了“药吃完就没了”和“来不及了”。

没有意义了,所有,一切都没意义了。

陈砜飞快偏头抹掉眼泪,还是有意义的,他终于得到了一个可以说出爱的机会,也拥有了爱。

“没有了吗?”梁白玉嘟囔。

陈砜一语不发地把丝巾系回梁白玉的腕部,轻轻背起他往家走,周围高大翠绿的草木和芬芳野花一路相送。

生活仿佛是在给他们一个错觉:我会眷顾你们的,不要怕。

陈砜感受背上人的重量,轻得让他怀疑只剩个壳了,他想到被他寄出去的胶囊,那原本是他的最后一丝希望……他的脑中闪过很多念头,嘴里出来的却是一句直白到残忍的话,往自己心口扎窟窿搅得稀烂。

“你想什么时候把药吃完?”他问。

“想”这个字,不含任何要求。这不是把自己放在最卑微的位置,是尊重所爱之人的一切决定。

陈砜以一个鲜血淋漓的灵魂等着答案,风悠悠吹过,夹杂着一声轻语,“半个月不到吧。”

他茫然无措的僵在原地,根本吐不出“我今天不问,你是不是就要一声不响的丢下我走了”这种话,他的心里没有丝毫怨恨,只有压抑的绝望。

半个月,半个月……能做什么?什么也做不了。

别说映山红了,可能都等不来一场雨。

有两只手从陈砜背后伸到前面,捂住了他潮湿模糊的眼睛,他的世界黑下来,耳边响起一声呢喃:“你喜不喜欢猫呀?”

“不喜欢,也不讨厌。”陈砜听到自己空洞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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