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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糖鸡蛋(138)+番外

陈砜拉住梁白玉:“我们绕路走。”

梁白玉幽幽看他一眼:“为什么?从这儿走多近啊。”

“绕路。”陈砜绷着脸,低声道。

梁白玉耸肩:“好嘛好嘛。”

陈砜带梁白玉避开那几人,不是他怕麻烦,是他不想再有龌龊肮脏的视线落在梁白玉身上。

他已经错过一次了,不能再错下去。

.

快到家的时候,梁白玉的脚踩到什么,他垂头看去。

是一截蜕皮。

梁白玉弯腰捡起蛇皮,拿在手里捏捏摸摸。

“蛇蜕皮,是成长。”梁白玉呢喃了声,手肘蹭一下陈砜,“那你知道人蜕皮是什么吗?”

陈砜被问得一愣。

“人蜕了皮,就什么都不是了。”梁白玉意味不明的说完,哈哈笑道,“人也不可能蜕皮啦,说着玩的。”

陈砜凝视他苍白的脸和漆黑的眼,有些出神。

梁白玉丢掉蛇皮,把手在陈砜的褂子上擦擦:“映山红还没开。”

陈砜道:“快了。”

梁白玉朝一个方向歪了歪脑袋:“那边有金银花,我在这都闻到香了。”

荆棘丛里生了一片白。

陈砜掰下一些再利用枝条编了个手环,套在梁白玉的腕部。

梁白玉举起那只手,眯眼看一圈白花和绿叶,他凑近闻了闻,转头对陈砜笑得比花还艳:“我喜欢这个,你以后每年都要给我编。”

陈砜揉着梁白玉后脑勺的头发把他摁进胸膛。

每年……

没有了,今年都过不完了,也不会有明年,每年了。

我是要跟你一起走的。

另一个世界或许也会有金银花……到时候再给你编花环。

.

陈砜无法判断梁白玉那三粒药的药效是多久,他内心的焦虑慌乱都被现实磨光了。

喂梁白玉吃下药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做好了和梁白玉迎向终点的准备。

梁白玉的精气神差不多回到了去年年底的状态,还没说话眼睛就笑了,他披着长发唱京剧,改了调子,凄楚淡了,多的是涓涓细流的平静。

陈砜会什么都不做,只听梁白玉唱京剧。

而当他拿着大笤帚扫院子的时候,梁白玉就坐在院门口看他忙。

“都是灰。”陈砜道,“你回屋去。”

梁白玉摇了摇头:“不要。”

陈砜只好由他去。

梁白玉懒洋洋的往后靠,竹椅前面的两条腿翘起来,重心不稳的吱呀吱呀响,随时都能倒的样子,但就是不倒。

堂屋正对着梁白玉,门是由木板拼成的,门有大大小小的缝隙,会漏光,却也挡不住风雨。

门底部发黑长霉。时间留下的痕迹,到处都有。

梁白玉微垂的眼里泄出的光在所见之处跑了一遍,他闭了闭眼,撸一把怀里的小黑狗:“发财啊……”

发财哼哼唧唧的蹭他。

“小傻狗,认得我了吧,认得啊。”梁白玉捻它下巴上的毛,眼前浮现的是一串干瘪的山芋藤手链,和几片树叶,它们被放在抽屉的书里,是他无意间翻到的。

那是一个阅历丰富,外形硬朗内心柔软的男人……朴实的浪漫。

“陈砜。”梁白玉喊。

男人停下挥动笤帚的动作向他看来,眼里都是他。

“我想听你吹口琴。”梁白玉说。

不多时,院里就响起了口琴声,吹的是在携手走在太阳下的爱情故事。

梁白玉听着听着,睡着了。

这天傍晚,他纸飞机没折好就开始吐血,像是要把身体里的血全部吐出来。

期间还似癫疯发作,认不清陈砜了,逮着哪就咬,口口见血啃掉肉。

不像是人了,像是野生的动物。

陈砜眼都不眨的给梁白玉咬,一点也不反抗。

只有梁白玉抠自己腐烂的腺体时,他才会有动作。

不知过了多久,梁白玉倒在了陈砜身上,双手垂了下去,嘴边身上都是他的血。

陈砜伸出一只血淋淋的手,放在梁白玉脆弱不堪的脖子上面,两指捏住,一点点加重力道。

几瞬后,他徒然一抖,掐着梁白玉吻了上去,鼻息里都是浓重又冰冷的血腥气,窒息的痛苦让他面部变得扭曲。

.后半夜梁白玉毫无预兆的清醒了,说要吃红糖鸡蛋。

陈砜把他抱去厨房放在椅子上,鸡蛋才刚打进锅里,就见他趴在桌上一动不动。

喊了好几声,都没有回应。

陈砜背对着热气腾腾的大锅,面前是一片深暗,他弯腰去摸梁白玉紧闭的双眼,“又没有吃到。”

“第几次了,红毯鸡蛋煮好了,你走了。”

陈砜慢慢蹲下来,手臂抱住青年的腰,脸埋进他怀里。

人生是由一个又一个的遗憾拼凑而成。

至于完美,

那是只存在于,童话故事里的糖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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