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红糖鸡蛋(29)+番外

陈富贵觉得这个小辈的状态不对,说不上来,就是怪。

可能是他想多了。梁家人没有精神病。

“几十年了已经,我打听不出想要的结果,老一辈忘了也正常,毕竟非亲非故,谁还记得不相干的人埋在哪。”

梁白玉的唇边忽然浮现一抹笑意,他笑出了声:“不过我觉得肯定有记性好的。”

陈富贵够到又开始呲的收音机,手一按关掉,他不废话,直接道:“我可以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梁白玉掀起眼皮,目光透过挡在眼前的发丝,凝在中年人身上。

“你听完就离开我家,不再跟我儿子来往。”陈富贵说出自己的条件,他不等年轻人给出反应,就利索的下床开抽屉拿小本子和水笔。

突然回光返照了一样,腿脚没那么沉重吃力了,也不咳了。

陈富贵把记账的小本子往后翻,在空白的一页写了两行字,他是读过书的,字迹能看,一笔一划清清楚楚。

【我保证离开陈砜,从今往后不和他说一句话,更不会和他处对象。】

【如果后悔,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陈富贵在抽屉里找出印泥,将小本子转向年轻人:“你来按个手印,按完我们继续谈。”

梁白玉没动。

“怎么,你要赖上我儿子?”陈富贵面上冷哼,心里焦急。

“怎么会呢。”梁白玉拢了拢散在耳边的发丝,懒懒的笑,“我只是在想,陈叔吃的盐比我吃的米多,想得还真周到。”

红色的印泥,沾到了他的拇指指腹上面,被他摁在纸上。

就像一块鲜红的血迹。

第14章

陈富贵拿走那份简单的保证书,夹在一本算命书里,他端起缸子,发现里面只有几片干皱的茶叶,没水了。

“你去堂屋给我把水瓶拿进来。”陈富贵对一旁擦手上印泥的年轻人说。

梁白玉出去了,空着手回来的,他茫然又无辜地问道:“陈叔,您要我拿什么?”

陈富贵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态度上稍微好了那么一点:“水瓶。”

“噢……水瓶啊……”梁白玉揉了揉眉心,嘟囔着什么往外走,他再返回时,手里提着蓝水瓶,嘴巴上的皮被他咬掉了一块,渗着血。

缸底的茶叶经过开水一泡,又鼓涨水润了起来。

陈富贵捞了块布把收音机盖上,饱经风霜的手摸了摸,这是他以前有次去县里买的,二手货,该有的都有,能用。

店老板说能往里面放磁带,听歌,听故事,许多家长都给孩子买,他就花掉了坐大巴车的钱。

他想着,别人家孩子有的,自家孩子也要有。

收音机等了儿子很多年,才等到他。

平时一到晚上,儿子会把收音机开一会,音量开得很小,听着歌看书,写他理解不了的句子。

不过,自打他病了,干啥啥不行之后,儿子就把收音机放他屋了,说是给他解闷。

陈富贵是个普普通通的乡下人,去得最远的地方就是县城,他一辈子没闯出什么名堂,也没多大的本事,唯一自豪的是有个人品能力上都挑不出毛病的儿子。

所以他才利用梁家那对夫妇的事,跟他们的后代谈判。

说他过于迷信也好,他有了按着印子的保证书,心里真的踏实多了。

陈富贵搔了搔掺了大半白的头发,面黄肌瘦:“你记没记起你父母的死……”

“没有。”梁白玉背过身,面向窗外,“村里人说是意外。”

“咳,确,咳咳,确实是意外。”陈富贵咳嗽着说。

梁白玉抿住唇,一滴血珠从他咬出的伤口里淌出来,往他的下巴上滑落。

洁白如玉的皮肤像是被利刃划出一道血痕。

“当年你母亲大晚上的上山采药,不让你父亲跟着,叫他在家里看着你。“陈富贵说起一段埋在这个村子,这座大山底下的往事,他不是专业的说书人,不能抑扬顿挫,就是饭后唠嗑一般的口吻。

“到了后半夜,你母亲还没回来,你父亲就把你放在张家,叫上几个相亲进山找她。”

茶水还很烫,陈富贵喝不了,他将一口痰吐到地上,用棉布鞋的鞋底一蹭,“他们遇到了一伙杀千刀的土匪。”

梁白玉按着嘴上的伤,慢慢转身。

“就那么巧。”陈富贵说,“你父母,还有其他几个帮忙找人的,一个都没活成。”

“那场悲剧,是你母亲一手惹出来的,要不是她非要上山,好几家哪会……”他看向跟那女人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年轻人,“你现在知道大家为什么不待见你了吧。”

梁白玉逆着打在窗户上的日光:“您全程在场?”

陈富贵的脸色“刷”地就沉了下去:“既然你不信,那我没什么好说的了!”

上一篇:复读生 下一篇:霸总他非要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