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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冠上珠(7)+番外

“姐,你怎么啦?不舒服?”朱修黎歪着脑袋看朱伊。

“没有。”朱伊道:“阿黎,姐姐下次来看你,我想起我那边还有急事。”

也不顾朱修黎在后面大叫,朱伊带着宫女说走就走了。朱修黎愣愣转向不知何时走出来的谢映:“呵呵,表哥,女人就是事儿多,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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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伊借着为太后抄经的由头,除了匆匆看过几次朱修黎,一连十来天没有出门,直到皇上宣她去御书房。

朱伊进了书房,一眼就看到紫案边两个对坐的男人。

年长之人一袭明黄团龙常服,面容和蔼,正是当今天子。

年轻的那个穿着暗紫底蟠螭缠云锦袍,用玉簪挽着长发,是谢映。

朱伊上前行礼:“父皇。”

“禧贞来了。”皇帝笑着起身,指着案上的玉子棋盘道:“朕与守煦在推演九木谱的残局,但他总是藏拙,让朕没法尽兴。你来代朕同他下两局。”

朱伊眨眨眼,她棋力高低不就,比皇帝差了不知多远,让她跟谢映对弈?嘴上应道:“是。”

立即有太监为皇帝另设了个座。谢映站起身,等皇帝坐下,才与朱伊一齐落座。

九木谱棋局暗合排兵布阵之法,朱伊落子很是谨慎,十多子后,她的眉心便蹙起来,黑子拈在雪笋似的指尖顿着,小手指不自觉的蜷曲,越发形得那只手柔软可爱。

谢映就一直看着那只悬着的手。

皇帝突然开始指点朱伊。观棋不语,父皇历来讲究这个,今天是怎么回事。朱伊忐忑,总觉有事会发生。

果然,皇帝轻叹:“守煦贤侄一早就来请辞回魏州,朕实是感到不舍。”

朱伊手下一顿,谢映这样快就要走了?不过,藩王们都是土皇帝,谢映在魏州过得不知有多潇洒恣肆,比起在京里受约束,自是想尽快走人。

皇帝又道:“守煦难得回京,倒不如留下来。你帮着你爹将魏州治理得极好,朕希望你多与太子探讨。皇后也总是念叨着想让你多陪陪她。再者,半年后各藩朝见,你总归也要再次入京,也省下一去一返的远途跋涉。”

房间里静得可闻针落声,朱伊心跳加剧,皇帝这番话在情在理,不断往谢映脸上贴金、打亲情牌,可实质上,就是不想放谢映回魏州而已。这就算谈不上要对方在京为质,至少也是对谢家的敲打。

但谢映高傲自负,素来又狡猾,以谢家今时军威,他岂会轻易就范,想来会编排个妥帖的理由拒绝。

朱伊忍不住瞄了瞄谢映,想看他此刻表情。

谢映的余光自然发现了朱伊的小动作,他并未找藉口推却,应得很自然:“皇上所言极是,是臣考虑不周了,臣遵旨。”

皇帝敛着的眉头慢慢打开,谢映沉默不语时,身上颇有股山岳之势,令他几乎忘记面对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后生小辈。他很清楚,此子将是国之脊檩,也是心腹大患。

朱伊才心神不宁从皇帝那儿回来,彤贵妃又派人让她过去。

彤贵妃摈退宫人,头一回没叫朱伊坐,甚至看都没看她,只把玩自己新染的指甲。

她过一会儿才道:“禧贞,我听说,你最近去看阿黎,一次也没踏进过谢映那屋。”

朱伊一听,就知道是朱修黎身边有人盯着她的举动。

她说出准备好的说辞:“母妃,世子根本不给女儿机……”

彤贵妃冷笑打断她:“你倒是学会对我阳奉阴违了。”

朱伊的微笑褪去。彤贵妃道:“你是不是觉得,靠颜色去吸引男人,是下贱女子才做的事。甚至觉得你母妃我,也是以色侍人,低皇后一等。”彤贵妃以媚得宠是宫里公开的秘密,私底下,皇帝还给她起了个“桃花娘”的爱称。

朱伊赶紧道:“女儿怎会这样想母妃,母妃是女儿最尊敬的人。若是没有母妃,我和七弟怎能平安长大。”她对彤贵妃自然有孺慕之情。

彤贵妃一笑:“说得倒是很好听。”她挥了挥手:“你下去吧。我乏了。”

朱伊站在原地,彤贵妃又说了两次下去,她才终于转身。

“我真是失望。”彤贵妃突然幽幽吐出几个字,让朱伊离开的身形僵住。

然后她就听到彤贵妃的叹息:“辛苦养大个女儿,看来是白养了。万事都得我一个人承着,还要做尽坏人。活该她一个人是贵重的。”

她停了一下:“也是,人家很快就能嫁出去做王妃,又不会如我这般受主母磋磨。自己过得好就成,谁还管我与阿黎今后在这宫里是死是活啊。我真是傻,以为她会是个知恩图报的,结果只顾她自个儿呢。有些人以后都不用来我这了,只当没有我这个母亲,也没有阿黎这个弟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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