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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妻不贤(83)

叶显德便派人把儿子找来,叫他背文章,郁枫十分紧张,但磕磕巴巴的也把文章背了个差不多。这叫叶显德难得对儿子露出了笑容,偶尔会把儿子叫到书房训话。

这一日,天空阴的骇人,采筝坐在床下的暖炕上做针线,就听外屋两个丫鬟在那嘀咕,一个说:“你看,天阴的像锅底灰。”另一个说:“切,哪有那么黑,像你的洗脚水差不多,呀,你掐我干嘛!”

采筝朝碧荷使了个眼色,碧荷捂着嘴儿偷笑,起身挑帘子对外道:“闲得慌是吧,去老爷书房迎迎少爷罢!”然后转身回来,对采筝道:“少奶奶,人给打发了。”

“他怎么还不回来?是不是又闯祸了?”采筝放下针线,瞅着外面不无担心的道。碧荷笑着劝道:“现在老爷对咱们少爷不同以往了,您就别担心了。”采筝叹道:“我呀,就是操心的命!以前在家替娘操心,现在替郁枫操心,以后有了孩子,还得操双份心。”

碧荷道:“……不知夫人怎么样了,后天就冬至了,咱们是回哪个地方呀?颜家大宅还是新搬的宅院?”

提起这个,采筝也有些犯愁:“先回外公外婆那,我有些事想找燕……”未及说完,便听外屋有丫鬟道:“爷,您回来啦。”

接着便见郁枫一股风似的跑了进来,周身的寒气,脸蛋的也冻的红扑扑的。她笑道:“瞧你冻的,快烤烤火吧。”可见丈夫表情凝重,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她便微微皱眉:“怎么了?”

这时,鸣绯也打外面挑帘子进来,她双手用帕子捧着一包东西,看看少爷又看看少奶奶,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那是什么?”采筝本能的觉得可能大事不妙。赶紧把鸣绯唤过来,亲手揭开帕子,见里面是几块白玉碎片,根据碎片的模样,推断应该是个笔洗。丈夫是从老爷那回来的,她试着问:“……你打碎了老爷的笔洗?”

鸣绯邀功般的道:“回少奶奶,的确是老爷书房的。当时老爷不在屋,奴婢在外面听到打碎了东西,赶紧进去把这些残片收来了,并没叫其他人发现。”

郁枫脱靴子上炕,就想去抢鸣绯手里的碎片:“都叫你扔了,你拿回来干什么?!我爹看见,会打死我的!”

知道会打死你,你还手欠!采筝咬牙道:“难道扔了,老爷就发现不了了么?书房里那会就你一个人,除了你还能是谁?我看你还是去道歉罢。”

“我不去,我不去!爹会打死我的!”他双手拍着炕沿,梗着脖子道:“家法可吓人了。”

“你一个笔洗罢了,你老实认错,爹说不定还会夸你诚实,知错能改。”

郁枫在炕上打着滚道:“我不去,你们快把东西扔了!”

她努力劝丈夫:“再宝贝,终究是个物件,还能有你宝贝?走吧,去认错。”郁枫往炕里爬,坚决不去承认错误:“打死我,你要守寡的,我不去——我不去——我不去——”

采筝摁住他,严肃的道:“咱们去找母亲,让她从中间说和……”

郁枫仍旧耍赖:“母亲也不顶用,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还没死呢,嚎什么?!”她硬把他拽起来,一边让碧荷捧着笔洗的残片,一边让鸣绯给郁枫穿靴子。郁枫不从,乱蹬一气,被采筝拧了一下,才哭丧着脸消停了。

在采筝看来,失手打碎东西,只要诚心认错,对方还是自己的至亲,顶多骂几句便会原谅了。可是等采筝把笔洗的残片放到严夫人面前,从严夫人不安的眼神中,她知道自己想的简单了。

严夫人拿着笔洗底部的碎片,仔细察看,痛心疾首的骂郁枫:“混账东西,你闯大祸了。”

“怎么说?这笔洗有来历?”

“这是先皇赏给老侯爷的,原本是先皇所用之物。”严夫人急的六神无主:“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拿着两瓣碎片,咬牙切齿的瞪儿子:“看你爹不打死你!你爹把笔洗收得好好的,你是怎么翻出来的?”

郁枫一仰头,道:“他藏起来,我才好奇的!谁叫他藏的!”

“行,行,行,你有理,你就这么跟你爹说罢。”严夫人气道,可束手无策。

采筝赶紧给婆婆捶背顺气:“您消消气,你看是不是这样。既然这笔洗是父亲收在暗处的,他或许一时半会发现不了,趁这个时候,看能不能找人补一补……”瞄了眼那七裂八瓣的碎片,改口道:“没法补成原样,但修一修,父亲或许会消消火。”又瞅向郁枫:“能轻点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