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拾遗(166)

说道激动处，蔡云英的泪水又溢了出来，鸾鸾反而宽慰道：“好了，怎么哭起来了。咱们那日说好的，反悔可是小狗哦。”蔡云英强忍着泪水，知道自己再劝亦无用了，她如儿时一样，一般时候没主见，但下了决定心便难改变。

既然如此，那便随她罢。蔡云英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玩意，是一只陶瓷兔子，那是两人初见时，蔡云英送予她的见面礼。只是，鸾鸾看得出，这不是她原来的那只。原来那只被自己不小心磕到桌角，耳朵那掉了一小块。如今云儿再送她一只，分明是也做了决定。从小，虽然鸾鸾比云英大，但许多时候都是云儿带着她，帮她做决定。如今，云儿忍痛从了自己的决定，真好。

鸾鸾眼中满是欣喜，将兔子放在心口。

“还是那只兔子，谢谢你，云儿。我这一生，很满足，很幸福。”

两人隔着牢房的木头紧紧相拥。许久，蔡云英松开了鸾鸾，两人相视而笑，特别灿烂。别过头，她朝着柳姻姻又行了一礼：“云儿，拜别姨母。”

柳姻姻这回没有阻拦，待她起身，也笑着说道：“好孩子，是姨母对不起你们，我也快见到姐姐了，真好，到时候再请她责罚罢。云儿，苏大人，年纪终究大了些，不过你若喜欢，我会告诉阿姐，你很幸福。”

蔡云英走过去，柳姻姻伸手摸了摸她的后脑勺，就像她儿时那般，直到蔡云英离开了牢房，她始终未曾为自己或者为了任何人而开口求情。

第109章 朝云万里行 中秋夜风轻

鲍家被关押纯粹是受了章家的牵连。鲍似照见这情形章家是脱不了身了，便筹谋着让鲍若兰和章杰和离。但大宋律法规定，女人只要离婚便要坐牢，鲍似照这是情愿女儿坐牢也不愿她跟着判重刑。

然而，就在布庄掌柜供认之后，章家侮辱皇室的罪是定了，然而，在他的供词中还有这么一句：章堂在礼服一事上多询问鲍似照的意见，而鲍最初的意见是想为朱太妃绣白鸟朝凤图，章堂认为不妥才改绣了孔雀图。

这原本是句平常的供词，但呈上去之后圣上看了特别别扭，竟是勃然大怒，下令彻查鲍似照。这一查便发现了许多罪状，比如结党营私，贪赃枉法等等。于是皇帝下令革职查办，竟是比章家早判，其罪状是：贪污渎职罪革去一切功名，收了户籍贬为奴籍，没收全部财产，永流岭南。

此事七日后，章家的判决也下来了：章堂侮辱皇族罪名成立，一家被判死刑，章杰因在杭州城灾害中有功于民，免除死刑，发配和南军，妻妾同行。这对于章家来说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听说是苏轼上表为章杰求情了。

时光荏苒，中秋将至。闹得沸沸扬扬的鲍章两家案终于尘埃落定，苏轼旧事重提，樊玄子终于还是询问了蔡云英的意愿。云英直言不讳，毫不矜持，让樊玄子哭笑不得，最终只得说了句：自己教出来的徒弟，自己得认。

得知已无障碍的知州大人精神朗逸，预备中秋后选个吉日，替云英赎了身，娶进门。

这个特殊的中秋晏，可要好好筹备一番啰。

如今河道治理已经初成，西湖浚通工程进展顺利，苏轼的闲暇时间也多了起来，去年多灾，除夕办的与民同乐的饮酒大会让赵令珩破坏了一半，这中秋佳节，苏轼又萌生起与民同乐的心思。他找来张临商议，张主簿提醒道：“大人，这新来的转运使中秋前后便到任了，不如将他定为主角，庆祝一番罢。”

主簿的心思是为了苏轼好，意思苏轼也很明了，但他大手一挥，说道；“诶，这与民同乐定是民为先，转运使待他来了再说，你先给想个注意，从府库拨出五百两银子筹备着。不够的便与这些地主乡绅说道说道。只一点，那日我另有安排，出面主持的事救全权交给你了。”

这不是只管州官放火么，虽说未假公济私，但也是疏于职守呀，到底你是大老爷还是我是大老爷？让我一个主簿替你行事，像个甚么事。张临心中发着牢骚。牢骚归牢骚，官大一级压死人，谁让他是知州老爷呢？张临认命，该干的活一件也拉不下。其实，这不也体现了苏轼对他信任么。

中秋前日，杭州城百姓都在准备赏月所需，一时间谢记饼店的圆饼供不应求。绿绮又起了个大早在店外排队，终于是抢到两盒，一连两日的努力总算是没有白费，可以交差了。几年来，中秋节都是素问和琴操一起过的，可今年，都各自有了需要一起过节的人。

琴操邀请素问一起过节，可素问婉拒了，理由是那日自己也有人在等着与她一起过节，说这话时，那脸上洋溢的甜蜜一点也不比琴操少。既然如此，琴操也不再相劝，祝福道：“愿阿姐和向大人节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