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司木横了他一眼,薄唇吐出两个字:“闭嘴。”
蓬熠大概意识到这人是真的生气,便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然而,不过片刻,便又忍不住开口:“你说你这么生气干嘛,没必要吧,我这手多气派,从此妖族那些人看见你白翎仙尊,怕都是要绕着走。”
他不开口还好,这么一说,白司木连更臭了,甚至下手重了几分,过于磅礴的灵力撑的他灵脉微痛,忍不住“嘶”了一声。
白司木抿着唇,又放缓了动作。
蓬熠苦口婆心道:“现在我们是被人算计了是不是,算计的那个人是谁,还不知道,妖族那帮蠢货又是不明事理的,就知道喊着报仇报仇,不速战速决,等着跟那帮蠢货打来打去吗?”
白司木不为所动,垂着眸,自顾自地只给他疗伤。
蓬熠说了许久,嘴皮子都快说干了,可是白司木依旧不高兴。
直到体内空虚的灵力恢复些许,他收回手,白司木都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崖壁之外是那条看不到边际的通天河,河水汹涌湍急,水流拍打崖壁的声音不断地传入,让蓬熠开始觉得烦躁起来。
他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可是看到白司木这个样子,自己又觉得不快活。
蓬熠来回走了两步,语气也从刚刚的轻声细语变得些许烦躁起来。
“我不明白你在生气什么?有什么事情就不能说出来吗?要是我什么地方做的不对,大可告诉我。”
他……改,便是了。
蓬熠尚未明白自己这种见不得白司木不高兴的情绪从什么地方而来,也没有察觉两人之间这种气氛像是小媳妇闹情绪一样,就已经想着要怎么样才能让他开心起来。
好像,白司木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不知从何时起,竟开始感染着他的情绪。
白司木抬眼看着他,某种情绪复杂,像是一团化不开的迷雾,最后似乎无奈的说道:“你没有错,我只是在生自己的气。”
蓬熠觉得凡间常言,人心难测这话当真是对的。
不仅人心难测,这仙尊的心思才是更难测呢。
灭心剑因为灵力竭尽未能被蓬熠收起放在一旁,虽然没有灵力的加持,但是剑身依旧光芒鄙人,剑意凛然。
白司木提起剑,走到蓬熠身旁,将这剑交予他,垂着眸,沉声道:“以后,别再这么做了。”
蓬熠收起剑,问他:“为何?你动手跟我动手不都一样吗?难不成,你还在在意你这仙尊的身份被我辱没了不成?”
白司木:“你知道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蓬熠一时间有些糊涂,想不出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是一种异样的感觉从心底升起,好像眼前这个人有什么尚未言尽的话。
他总在欲言又止,就想那段缺失的记忆,白司木怎么都不肯告诉他一样。
这一定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蓬熠上前一步,握住白司木尚未收回的手腕,直言道:“你究竟想说什么,我不明白,也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之前我就问过你,在凡间,上宜城,我们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为什么不肯告诉我?”
白司木被他紧握的手腕顿时紧绷了起来,向来淡然的情绪此刻也显的有些急促。
他抬眸紧紧地注视着他,压抑着一般问道:“我说,你就信吗?”
蓬熠毫不犹豫道:“你说,我便信。”
这种信任不知从何而起,但是他心底深处便是如此告诉自己的。
只要白司木说,不论什么,他都信。
简短的几个字像是一粒巨石投进了原本平静的湖面,不仅炸出冲天的水花,还泛起了阵阵涟漪,搅得白司木心底犹如一团乱麻。
他哑着声音问道:“为何信我。”
蓬熠皱着眉:“哪有什么为什么,凡事都需要一个理由吗?我信你,自然便信你说的话。”
白司木全身都变得紧绷起来,原本被握着的手腕顿时挣开,反手握住了蓬熠的手。
此时他的眼中已经不是自己这张脸,而是掩藏在皮囊之下,那个曾经让他千回百转,肝肠寸断的魂魄。
他已经忘却了此时尚在妖族境内,背后那个凶手。
耳边的声音全都是消失不见了,只余下一个声音在心里呼唤。
告诉他,只要说出来,那些所有的可望而不可得,是不是就都能够实现了。
白司木握着蓬熠的手逐渐收紧,他低着声音,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说道:“好,我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