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为什么会忘记,蓬熠心中大约是有个猜想,只是暂时未曾说出来,这件事情与他自己也脱不了干系,并不能全都归咎于白司木的身上。
他摸了摸鼻子,哑声道:“这次情况又不同,只是分头行动而已,办完这事,不就……不就……”
剩下的话,他也没好意思说出来。
虽然彼此已经表明心意,但是真正当面说起来,总是有那么几分羞意。
白司木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可是他却是克制不住,这人哪怕是离开视线,都足以让他恐慌。
他当真是恨不得建筑那么一间牢笼,将他关起来,藏着掖着,谁也不给看,谁也不给摸。
蓬熠明白他的恐惧,但又不是很明白。
鬼境虽然他没去过,可这天下能对他造成威胁的人寥寥无几,担心实在是多余的。
但,既然白司木不愿意,那便算了。
“一起便一起吧,想来即便有什么,以我们俩的实力,不至于招架不来。”
蓬熠想了想,其实自己也是不愿意分开的。
白司木肩膀陡然落下,这才发觉掌心的手已经被他勒的通红。
“你怎么也不说一声。”
他抬起白司木那只手,凑到唇边,轻轻地吹了吹。
温热的气息呼在手上,痒痒的,像是羽毛挠过掌心,惊得蓬熠顿时缩回了手。
蓬熠:“不……不疼。”
白司木:“我心疼。”
那个清冷无双,半天不说一句话的仙尊披了层魔头的皮子以后,就变得极为话多。
不仅话多,还偏爱说情话。
也不知道是不是暗中偷偷看多了话本,让那个原本胆大无比,骚话连篇的大魔头,一时都震惊的一言不发。
大约是他的表情太过于逗人,白司木局促的一笑,摊开手掌,捏了一个诀。
一只透明到肉眼难以察觉的蝴蝶从掌心飞出。
这蝴蝶翩翩起舞,绕过一圈之后,眼前便出现了明朝殿的画面。
蓬熠顿时就明了,这厮根本早有准备,出来之前就在仙宫埋下了眼线。
他想起刚刚自己的那些举动,顿时气节,转身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白司木双手背在身后,眼中笑意闪过,不慌不忙地追了上去。
……
鬼境入口在极北严寒之地,那里全年冰天雪地,寒风肆意,冰原千里,是凡人难以踏足的地方。
据说在那里有一处广阔的山谷,谷中花开四季,犹如梦中的桃花源。
按理说,这种地方怎么也不可能开出花来,但传言有理有据,事实如何,却从未曾考据过。
“这要是什么样的花才能开在如此寒冷的地方。”
蓬熠这人,气来的快,去得也快,尚未到冰原附近,便又忍不住跟白司木说起话来。
“我也不曾来过这里。”
白司木边说边走,光是站在冰原的边缘就已经感受到了狂风呼啸而过,冰雪擦过脸颊,那种尖锐而又刺骨的疼痛感,非凡人所能承受的。
这地方不仅冷,灵气还极为稀薄,绝对不是什么修行的好地方。
最重要的是,极北之地没有白天,只有黑夜。
蓬熠抬眼,除了黑夜什么也瞧不见。
周围皆是冰雪,肆虐的风毫不留情地吹起衣角,留下满身的残雪。
“这鬼境入口说是就在那桃花源里面,可我连个峡谷都没有探到。”
白司木抬手,放出一颗照明的珠子,又在两人身前设下了一道屏障,风声顿时从耳边消失了。
“冰原虽大,却也有尽头。”
将这冰原走上那么一圈,还怕看不见入口吗?
然后两个人绕着这极北之地走了三圈。
别说峡谷,连个水坑都没有看见。
“要是让我知道,谁写的话本,我必然将他祖宗都唤出来,让他自己来找找这劳什子桃花源。”
蓬熠忍不住跺了跺脚,虽然灵力傍身,寒气无法入体,可是待久了,这风吹雪打的,竟也觉得又那么两三分的凉意。
黑夜里,两人在这冰雪覆盖的荒原里显得渺小而又孱弱。
白司木不知从何处掏出了一件狐裘披风,刷的展开,将蓬熠给扣了进去,顺带将帽子都给戴上了。
蓬熠瞧着这纯白色的披风,忍不住感慨道:“你这是将我当成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了吗?”
白司木伸手在他脸上刮过:“没,就是想给你穿。”
蓬熠顿时就不说话了,老老实实地裹着披风,眼神四处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