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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女喜嫁(57)

她见主人躺下了,小心翼翼的端起烛台到了桌前,道:“我吹灯了?”

季文烨翻了身,道:“熄了吧。”映桥便吹了灯,然后伏在桌上闭眼睡觉。

其实枕着胳膊睡,倒也不错,远没有想象中的难熬。只不过胸上的束带勒的她呼吸困难,过了一刻钟,她熬不住了,手伸进衣裳里,在黑暗中鼓捣了一会,便将束带抽了出来。她暗暗的呼了一口气,又深吸了几口气,将带子揣进袖管中,等着明早再用。

勒了一天,又酸又痛,映桥隔着衣裳,悄悄揉了揉。

“云映桥,你在干什么?”

突然听到主人唤她,吓的映桥一愣,心想不是吧,难道他有夜光眼能看到她的举动?她忙道:“我、我没干什么啊,快要睡着了,您有吩咐?”

季文烨便坐起来,道:“你过来看看,天边是不是红彤彤的?”说着,跪到窗口,向外张望。

屋内黑漆漆的,外面的光亮照进来,确实有暗暗的红光。映桥借着光亮,起身往炕边走去,跟着他张望:“是灯笼的光亮吧,晃得您睡不着么,我喊人挂到别处去。”

“不是……我叫你天边的颜色,红彤彤的是不是要下雪?”

映桥不具备观测气象的能力:“看不清。”

“肯定是下雪了,伤口处又开始疼了,根本睡不着。”季文烨语气痛苦的道:“你身上没有旧伤不知道我的辛苦,每当阴天雨雪之前,我伤口处便要疼。现在就是,最近两天一定有雪。”

映桥从没上过夜,自然也不知季文烨夜里会因为伤痛难以入睡的情况。她道:“那、那怎么办呢?您有平日吃的止痛药丸吗?”

季文烨道:“没有,只能靠指压按着揉一揉,缓解疼痛。”说完,嘶嘶抽冷气。

听他的语气,好像真的蛮疼的。映桥坐到炕上:“我……我能帮上忙吗?”

“你……怕是不行。”

也对,她又不是大夫。映桥起身:“我去给您喊大夫——”

季文烨一把拽住她:“不用找大夫,很简单的,我教你,你就能做好。”

可是你刚才还说我不行的。她道:“我去把灯点上。”说着又要起身。

季文烨自然又将她按住:“你老实坐会比什么都强!别来回动弹。”

映桥道:“可是黑漆漆的,看不清呀。”

他哼道:“难道你想看我的伤疤吗?”

“……不想。”映桥重新打起精神:“我该怎么做呢?”

“先给我捶捶背吧。”他道:“你先脱鞋上来。”

映桥没多想,脱了皂靴爬到他身后,握成拳头给他捶背,心想主人这身子还真是不行,难怪第一次见他的时候跟死人似的,原来由伤在身。轻轻的捶打,就怕下手重了,叫季文烨伤上加伤。

“今年三月第一次见你那会,我伤才好了没一年,那会身体还不行,觉得自己像死人。”季文烨笑道:“我身边的人也死气沉沉,难得见到你一个活泼开朗的,眼前一亮。”

映桥有点不好意思,嘿嘿笑了两声。

可就听季文烨接着说:“可惜后来发现你不是俏皮可爱,只是脸皮厚罢了。”

干脆一拳捶的你吐血好了!映桥不笑了,在他背后比划,高高举起拳头,呲牙瞪眼,然后又轻轻落下,不敢有半点差错。

他在黑暗中,回忆着往事:“叛徒是最可恨的,要不然我也不能受这么重的伤,里应外合设埋伏,一番乱战,只有我一个人活了下来,但也只剩半条命了,当时好多人以为我要死了,纷纷改换门庭。真是世态炎凉,没有什么人是值得信赖的,我当时就看清了。呵呵,偏巧那时我又得知,我丢了之后,我爹只派人找了我两三个月就作罢了,至亲尚且不过如此,谁人又能靠得住?”

映桥想了想道:“趁早看清有些人的真面目也未尝是见坏事……”

他点头笑道:“没错,不该留的留不住,但是想留的,我一定要留一辈子。”说完,他摆摆手,示意映桥暂时停手。他捂着胸口,道:“背上的伤倒还好,就是这临近心脏的一刀,险些要我的命,发作起来十分难捱,你快帮我抚一抚。”

映桥也没多想,抬手放到他胸膛上,很认真的帮他顺:“好些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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