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生相思令(42)+番外
她忽地闻到他身上的樱花香,很熟悉。
“庾相师。”魏玲珑仰头,额头轻蹭到他的下巴。
“没事吧?”庾东溟手掌轻抵在她的后背,隔着衣衫,她都能感受到他掌心的温热。
“我没事,庾相师。”魏玲珑后知后觉地从庾东溟怀里退出来,在她的养颜药包被踩得更扁之前,将药包捡起来,拍了拍灰。
“你怎么在这儿?庾相师。”庾相师让她单独做事,他应该在荥阳阁啊。
魏玲珑恍然大悟,手一拍药包:“庾相师,你不会一路都跟着我吧?”
“事情完成了吗?”庾东溟一双含情眼盯得魏玲珑脸红得发烫。
“我见到人了,”魏玲珑轻咬着唇,“可他身边有好几个高手,我根本不能靠近,但那人应该没问题,他是来采购药材的。”
“你怎么确定?”
“我见到李叔了,他告诉我的。”魏玲珑手捏着药包的绳。
“你信他?”
魏玲珑犹豫了:“他是我李叔啊,我阿爹和峤三叔都信任的人。”她不知道该怎么和庾相师说,她对庾相师撒了谎。
半晌:“你信他,我也信,”庾东溟看着她,“因为我信你。”
长街人潮汹涌,可她的眼里只看得到他。
摊贩叫卖,看到魏玲珑与庾东溟并行而走,手指一盏花灯:“公子,花神节要到了,你买盏花灯送给这位姑娘吧。”
魏玲珑见庾相师要掏银子,连忙摆手:“我不要。”
庾东溟抿唇笑着,仍是花了银子买下这盏花灯,递给她:“给你,就当你回府路上的照路灯盏。”
魏玲珑接过,脸上的笑意都快藏不住了。
到了魏府门前,魏玲珑将花灯熄了,偷摸进了魏府。
穿过廊桥前院,她忽地听到了动静,这个时辰,会是谁?
魏玲珑循着声音,轻手轻脚上前,躲在假山后头,探出脑袋。
借着月光,瞧见了阿娘在里院练长鞭,长鞭一甩出去,将桌上的杯盏逐个击碎,绕身一圈,挥出长鞭,劈断比手腕还粗的树枝。
魏玲珑看得入神了,她从不知道,阿娘那般纤瘦,竟那般有力劲,一丁点都不输手挽大弓,肩扛铜戟的战场男儿。
***
荥阳阁内,式神正忙着整理书房,将友禅纸都叠成一摞,书卷都一个个地塞回书柜,就连蝙蝠扇都一把把拿出来擦干净再放回去。
伍垣为上钦研磨,等着上钦换好狩衣写经符。
“上钦。”伍垣起身,身上的弯刀碰着他的甲胄擦出声响。
“说。”从他回了荥阳阁,伍垣就憋着话了。
“上钦,你真的就这么放走李铎他们一家?”
庾东溟跪坐在软垫上,拿起一张友禅纸:“在这世上,再无李铎一家。”
“上钦,我知道,你这是为了她。”伍垣口中的她,就是魏玲珑。
“可是上钦,你帮的了她一时,帮不了她一世,她的命数已经定了,你能放了一个李铎,可仍会有你杀不尽的李铎,”伍垣微微抬头,盯着庾东溟,“上一世的错,这一世也挽回不了。”
话落,庾东溟飞出一张友禅纸,直冲伍垣飞来,伍垣也不躲。
纸边如锋利的刀刃,轻划过伍垣的脸,一瞬,就渗出了血。
“大半夜的,见血多不吉利。”
屋外传来一记沙哑的嗓音,还有一重一浅的木拐落地的声音。
伍垣利落地拔出弯刀,在那人刚踏进屋子,弯刀的刀刃已抵在他的脖颈上,只要稍一用力,就能一刀毙了他的命。
“夜深了,见血,不吉利,”他举起木拐,抵住伍垣的弯刀,从肩上的褡裢里摸出几粒陈年红豆洒在地上,惹得式神上前琢磨,“多年不见,你的得力武士都长大了不少。”
他转过头,将庾东溟细细打量:“这么多年,你模样仍是没变。”只有他,变成了一个糟老头了。
他将木拐放在一旁,伸手去拿庾东溟手中的坛子酒,拔掉酒盖,捧起坛子酒就饮了一口:“在你荥阳阁的屋檐上吹着风,喝着酒,这滋味,”他伸手拍了拍酒坛,绞尽脑汁才想出两个字,“奇妙。”
“绅东翊。”
他握着酒坛的手微微一紧:“好久没听人叫过我的名字了,”他又捧起坛子酒猛灌了一口,“看在我的年纪上,别人还叫我一声阿翁。”
“你来做什么?想来荥阳阁结愿离开?”
“你啊你,”他摆手抬头,嗤了一声,“你的温柔与耐心全给那丫头了。”
他可是看见了,连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的武士,他都能眼不眨的伤他,唯独对那丫头不同。
“那丫头真长大了。”他第一回 见她,还是个只知道要糖吃的小娃娃呢。
想起她断了的银铃铛,他忽地开口:“你又折了你的福,给了她一件避凶魂恶魄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