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一良人,终此一生(70)+番外
司徒觅看向一旁,“妤儿,你不取分文地离开唐府,却唯独带着这把琴,难道不是因为我?”
江妤愣了,“这琴和你有什么关系?”
司徒觅皱眉,“这琴是我送你的。”
江妤望着那把古琴傻了眼,她清楚地记得那是她做城主夫人时从库房里挑出来的,她以为要不就是她的嫁妆,要不就是唐宣在成亲夜收的礼。
之后但凡有用得上古琴的时候,比如她想学或有感借琴抒发之时,她都指定要那把琴。
当初离开唐府,她的确什么也不想要,却偏偏惦记着那把琴,于是将它带走。三年来她一直不去想其中缘由,借琴消愁之时也逃避回忆…
想不到这琴是司徒觅送与她的,那么在唐府之时她…
江妤深深呼吸,触及封闭的回忆让她感到一阵目眩窒息。
齐文雨深深地望着她,了然道,“看来她以为这是唐城主送的。”
听到那个人的称呼让江妤的呼吸再一窒。
司徒觅也是聪明人,怎会看不懂她变幻神态的隐含之意,当下只觉得更为难堪,只得强撑脸皮艰难道,“怎么会?”
江妤闭了闭眼,承认道,“是我弄错了,我的确不知这琴是你送的。”
气氛霎时变得僵硬,齐文雨像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竟岔开话题道,“据我所知,司徒公子当初答应放妤儿回唐城,是收了唐城主半个良城的产业。”
江妤一惊抬头,“什么?”先看了齐文雨一眼,再看向司徒觅,“此事当真?”
司徒觅默认。
那时她就知道唐宣为了接她为府,必然付出巨大代价,可是唐宣一直不肯告诉她到底用了什么作为交换。
今时今日再想起此事,面对过往,她竟不知如何自处。
江妤再看向齐文雨,“你早就知道?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齐文雨叹道,“因为唐城主不愿让你知道。”
唐…
江妤连在心中呼唤他的名字都做不到,却忽然得知自己欠了他半个良城,她怎么还得起?
为什么世事如此得可笑,她和唐宣之间到底还有多少未了的账?
司徒觅赖定了不肯走,江妤只能留他在别苑中住一夜。
春寒料峭,乍暖还寒,江妤站在柚子树下,远望竹林。夜深露重,她身上很冷,却比不过心底的凉意。
“妤儿。”
江妤循声望去,“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齐文雨温声道,“这话我也想问你。”
江妤满面愁容道,“我睡不着,总觉得来者不善。”
齐文雨内心挣扎、神色落寞,像是即将失去心爱之人却无力挽回,又像是做好了放手的准备。
“你是不是想念唐城主了?”
他终于问出了口,可江妤却毫不犹豫地否认,“怎么会,若非今日提起了他,我又怎么会想起来?不想便不念。”
齐文雨似乎下定了决心,“或许你心中所想连你自己也不晓得,这三年来唐城主从未忘记过你,司徒公子说他希望日日陪在你身边,唐城主又何尝不是这样期盼。”
江妤愕然道,“你说什么?”
她颤抖起来,不是因为冷,而是想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却又忍不住想听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齐文雨笃定地望向她,“比起他自己的感受,唐城主更在乎你,他想把你绑在身边,可他更想看到你从容自在地生活,所以他才放任你离开。”
江妤听得分明却看不清晰,眼前朦胧一片,恍惚中疑心自己是在做梦,又或者齐文雨喝醉了酒在说胡话。
可他目光清明,一点儿不糊涂。反倒是她,不知怎么的,就哭了起来。
她好像很久没哭过了,又好像常常在哭,心被揪起来疼得厉害,可她不知该怎么办,为什么会这样。
“江家的劫难并非唐城主一手造成,他得到消息之后已做了分内之事,连江老爷都始料不及,明明有所准备仍难逃厄运,唐城主又怎能未卜先知?”
整个世界都变得模糊不清,过往种种那些碎裂的画面好似重整到一起,过去唐宣待她的好与不好都像是前世发生的事。
江妤颤抖不止,哭喊道,“别说了!阿文,求你别说了…”
齐文雨从不违抗她的意愿,可这次却没有听她的,“妤儿,唐城主待你的好,比你所了解与忽略的,还要多的多。”
江妤捂住耳朵,“我让你别说了,别说了!我不想听!”
齐文雨握住她双肩,目光迫人,这是他此生唯一一次令她如此伤心失常。
“即便在他以为你心之所属另有其人的时候,他都不肯放弃你,若非他觉得是为了你好,他又怎会甘心任由你走?”
“就算他待我好,你又怎知江家灭门之事与他绝无干系?”江妤双目赤红地与他对视。